他平时从没展露过这样一面,慕淳如今见过,又该怎样看他?
少女转过脸来,一眼睨住他:“你打谁管我什么事,我为什么犯得着生气?”
男孩盯着她,眸中熠熠,期待着:“那你刚才还保护……”
“谁保护你!”
“哦……”男孩声音萎靡下去,眼睛却炯炯有神。
慕淳撇开脸,神情不悦:“你别自作多情,你现在在我家户口本上,惹是生非,学校只会给我妈找麻烦,我收拾他……是他不尊重我妈,还在学校谣传,损害了我家的声誉,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你秦谙习,所以你在学校给我安分点。”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他,决定往狠了说:“秦谙习,你本来就是个麻烦,就别再找麻烦了。”
秦谙习脸上果然色变,紧紧看着少女清冷的面庞,听着她薄凉的话,紧抿的薄唇里咬紧了银牙,压着大开大合的心肺,鼻翼张合,说不出话来。
慕淳觉得他可能一说话,就要哭出来。
她不再看他,张口就要说:“小……”
她倏而改口:“秦谙习,你多高了?”
慕震华一米九几,秦臻,那女人至少一七五以上,他们的儿子以后铁定矮不了。
秦谙习如实回答:“体测的时候一米四九。”
她也才一百五十多厘米。
小野种才满九岁,这基因,过个两年还得了?
沉倾叶说秦谙习一直在蹿个儿,但她只关注到他没她高,所以也没去关注秦谙习的蹿个儿速度。
沉倾叶决定收养他时,他多高来着?
那时候偷亲她还要踮脚吧?
还不到一年,她已经不那么容易看到他的发旋了,是她平时太无视他了,他才偷偷长高的吗?
她一直没正视过秦谙习的身高,一直以来就光觉得他比自己矮了。
慕淳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秦谙习时,他瘦瘦弱弱的,可以说是如同枯槁,这身肉都是在她家“喂养”下长出来的。
秦谙习一开始瘦瘦小小的,后来肉嘟嘟软乎乎的。
想着,她一眼瞥过去,触及他的视线,也没收回,反而仔细打量起来。
近半年来,男孩子的骨架一下子撑起来了,自从寒假以来,他锻炼自律,那些稚嫩隐约有了棱角了。
秦谙习本来还伤心难过,可架不住她凝视,被她看得不自在,烧红偷偷爬上了耳朵:“姐姐,你怎么这么看我……”
慕淳看着他,突然说:“秦谙习,你离开我家吧。”
男孩脸上本来羞赧的表情凝固住。
慕淳转身要走,秦谙习手快一把拉住,捏到温热的手腕,指尖颤抖了一下,后缩改抓住衣袖:“……你说,你说过,等我十八岁!”
背对着他的少女却看不到他的绝望。
“对啊,我说过,那又怎样?”慕淳脸上有几分刁蛮,抽开手:“我现在要你升初了就走,你这么碍眼,我竟然为难自己这么久,我才想到,我家房子又不止这一套,你搬出去住。”
秦谙习攥得她更紧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像个知道不久之后就会要被抛弃的小狗,说的话也有了几分抗拒:“姐姐,你不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沉妈妈说了算。”
慕淳一下皱起眉,甩开他:“怎么,你觉得我妈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觉得她要你还是要我?一年了
我受够了,秦谙习,你别不知好歹,我又不是不给你住处,像你这种……”
媾合出来私生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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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白羽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一闪而过。
她皱紧眉头,告诉他:“你要知足,能吃饱穿暖,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你在肖想什么,姐姐?母亲?”
“秦谙习,秦臻已经死了,你没家了,可怜,为什么要来膈应我?拉上我一起难受?我本来有我自己的家庭秦谙习,但是,是你,是你一出现,我的家庭才破碎了,你不会忘了吧?你可不能忘,因为我真的一点都忘不了,一看到你,那些噩梦就会回来找我
,你指望我没有芥蒂,接纳你?”
“你别做梦了。”
“十八岁,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就单独给你立户口,出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秦谙习,你不能糊涂,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有多肮脏。”
最后只剩秦谙习一人在器材室像个萎凋的木桩一样站着。
她说那些话时声线平静,却比斥骂他,更让他无地自容。
好不容易对他好一点的慕淳突然不依不饶,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怎么办。
慕淳出了体育馆,风吹过来,灌入领口,很冷。
她把厚实毛呢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