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鸽子的也有自己翻了脸却不得不自己吃下这个局的,没办法,总要有人付钱。
而在场的人,虽说是叫人请来的,可总归是享受了,就这么目视着这尴尬的一幕,却谁又都不可能站出来。
我担心齐璐,今晚这个大局她怎么吃?
过会儿齐璐回来了,大家帮她分担一些礼物拿到她车上去,我们就这么走了出去,一路穿过外面仍然震耳欲聋热闹非凡的大厅,服务生给我们引路,不知是不是来的时候那些栏杆边的人,一样打量着我们。
到门口的时候我悄悄试探着问她,你赞助商呢,她似乎明白了,笑得灿烂,挎着我胳膊边走边贴着我说话。
“亲爱的,谁敢鸽我的局啊,不混了啊。”
齐璐叫我放心,我才弄明白,这地方既是特定客户才能定的,消费形式也不一样,有的是大客户预充值的,有的还可以刷预授权,也有签单的,总归是不会等局散的时候再为谁买单起尴尬。
我回头又看了眼墙上那处深色的凸起造型,那隐在暗处的特权,与你我是如此之远。
夜晚远没结束,门口散场的地方,大家各自闲聊着,有的还在张罗去别的地方。
杨小年一样一贯还是先安排好大家怎么走,我正跟人堆儿里聊天,看见他居然没走也刚从里面出来,杨小年问他怎么走,他说司机在。
他又跟余下的熟人招呼几句,大家也走得差不多了,齐璐喝多了不等大家,其他人杨小年也逐个询问确认过,才表示放心。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没品味过来。
过一会儿他车来了,我回头看他,他正在台阶上看着我。
只看我一眼,然后便跟其他人招呼着再见。
直到我上了车,关了门,他也关了门。
没有人问我怎么走,他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他出现在那,似乎自然我就是跟他一起走的。
我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当他站在我身后要走的时候,他跟大家招呼再见,我也很自然地跟大家招呼再见。
那时候我与小黑对视了一眼,我才忽然明白,这就是小黑说的,“到了那个时候”。
车窗响了几声,我降下来,小黑拿出手机,很灿烂地笑,“加个微信吧姐姐。”
我们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在一边看也不看我,我跟小黑加了微信之后,便挥手告别。
车开走的时候,我远远跟杨小年打了个招呼,杨小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方才发觉,今晚确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刻意了。
从前杨小年之所以给我几分面子,还比较关照我,说到底是因为我并不有求于什么,往后我想是不得不对我另眼相看了。
张哥还是问也没问,我往窗外看着已经是去我家的路。
今晚我整晚几乎没跟他说什么话,此时却没心思跟他闲聊。
原本对他为什么会来齐璐的局的那点好奇早已打消,脑子里攒了很多团线搅在一起。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什么,可那些东西太微妙,我抓不住。
他是个吸引我的人,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存在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如今还被旁人识破,成为一种共识。
车晃的我头晕,我靠在中间的扶手上撑着脸看他,他今晚没少喝,可却看着比我清醒些。
“喝多了。”他转头看我。
“你没喝多吗?”
“还行吧。”
“我以为你走了呢。”
“没有,打了个电话。”
黑夜的流光时不时透进车里,一道道从他脸上经过,又到我的脸上,我同他只是对视,一言不发。
久了,他便扭头看窗外,不理会我散的些微酒疯,不理会我不清明的注视。
也不像往常,兴致很高地怼我,却也一贯闲适自在,眼神流连在车流里,让旁人琢磨不到他的心思。
到了我家楼下,张哥把车靠边,照旧先下车走了。
他把窗露出一道缝来,从兜里摸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摸摸眉心,然后看过来。
“盯了我一路了,你真是没少喝啊。”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想起刚散场前,小黑问我,喝粥去吗。
喝粥去吗,或者是吃小龙虾,除了他和何谷的局真的是去吃饭散酒,其实还有第二层潜规则。
喝粥去吗,喝完粥再去我家。
喝酒去吗,我家有特别好的。
看星星吗,可以搭帐篷露营。
那儿的海很美,一起去旅行吗,肯定是要过夜的。
男人这么约你,不要关注问题是什么,总是有那层意思的。
小黑到底怎么想我不知道,今晚太多事太多意外,而我现在有更好奇的。
我说,“我那个鱼还在你那呢,我去取回来吧?”
他说,“改天我给你送来吧,今天都没少喝,现在再折腾一趟。”
我说,“我家你还没来过,要不要上去坐会儿?”
他说,“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说,“这么晚你怎么回去呢,你也喝酒了,张哥还走了。”
他说,“我抽根儿烟,叫代驾。”
许是我酒精还在上头,我打量着他老神在在抽烟的侧脸如此镇定,甚是不满,我把扶手推上去,蹭到了他那边。
“小黑说,我身上有你的名字,你说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