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禾无言以对,大概在所有人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引起动乱, 然后好借机一举吞并三界。
但是过程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局, 拯救苍生人人有责,不能总让她一个人出力。
“凡事见机行事,无需暴露自己,另外纪顼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你还是需要做好随时身份暴露的准备。”她正声道。
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 长老露出了然的微笑, “属下都明白。”
慕禾皱皱眉, 又补充一句,“如果可以, 你唆使掌门把纪顼的七情重新剥离。”
免得对方总是来魔界, 一来二往要是被人发现, 到时候十张嘴都说不清, 那可就不是师徒恋, 就是她这个魔头引诱正道大能坠入歧途, 然后所有人对她群起而攻之。
“此事掌门一直提及,只不过师弟不曾理会, 我等还去做过说客,皆是被拒之门外, 由此可见,师弟对您已经情根深种, 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叛离宗门, 转头您的麾下。”长老信心满怀。
“……”
慕禾吸口气, 已经懒得再解释,直接中断了联系。
纪顼做过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人觉得他对自己情深意重,其实都是假象。
没错,他肯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会喜欢自己,思想再无拘无束也知道人魔不两立。
早知道上回应该让他测一下问心石,看看他是不是表里如一,不然怎么不入赘魔界,说不定是想让自己潜移默化和他去人界,真是诡计多端。
但是没有隔一天,鬼王就又找上了门,可能是知道自己不会见他,于是这一回不请自来,闯进了她书房。
大概是不露脸,所以打不打脸都无关紧要,对方像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次了。”她面露冷意,“看来你很有自信。”
大不了重建王宫,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老东西着实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到处乱窜,不给他点教训不知道东南西北。
鬼王沉默了一瞬,语气低了一分,“你想打随时都可以,我知道你想找轮回仪的秘密,特意给你带消息来,你听完再决定也不迟。”
慕禾靠坐在那笑了一声,算盘子打这么响,深怕别人听不到一样,这是给她带消息,还是又想撺掇她合作对抗人界,然后自己却在后面坐收渔利。
“是吗?”她笑了笑,“你不如再解释一下,那个上古诛魔阵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鬼王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还是顿了一会,“妖界问我要,我就给了,不知道他们有何用处,你再想想,我若是真的要与魔界为敌,也不至于愚蠢到以为一个诛魔阵就能诛杀魔尊,这种愚笨之事我还不屑去做。”
慕禾闭上眼没有说话,已经在思量要不要现在动手把他解决,就算结界破裂,如果吸收了他的力量,就算再造一个结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像是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杀意,鬼王立即道:“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何轮回仪会落在人界,而且这么久以来仙界也不追回?”
“这些都只是仙界的阴谋,从万年前六界初立之时,他们就一直在打压我们,不然为何妖魔两界没有太阳,甚至不能吸收日月精华。”
“从一开始,轮回仪就是仙界故意为之,我们都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轮回仪落入我手中,包括我自以为是抓走邵怀光,这些都是他们早就设定好的,而邵辞就是他们选中的人,用来打压我等的工具!”
鬼王好像觉醒一样,语气充满了自嘲与讥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早就设定好的,只要我们按耐不住挑起事端,他们这些正人君子才有借口来打压我们,来维持他们高高在上的统治!”
他好像把一切都想通,握紧拳头声音满是不甘与怨恨,“每隔千年三界都会经历一场浩劫,每一次都是我们被打压元气大伤,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若是我们强盛,他们又如何高高在上享受众生崇敬。”
“……”
慕禾没有说话,虽然都是臆想,不得不说他这个想法逻辑很通顺,大概这就是一个来自反派的觉醒。
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肯定是注定要被打压的,难不成还让她打上天界讨回公道?她的自信还没有膨胀到这个地步。
所以才需要向和平靠拢,只要她构建一个和谐的魔界,没有借口饶是仙界也不能打压她们。
“那又如何,人要靠实力说话,技不如人自然要低人一等,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仙界问个清楚,而不是在这里无能狂怒,我耳朵听不得这些废话。”她随手一挥。
骤然被排斥在屋外,鬼王还想说什么,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牢牢将他锁定,比起第一次交手,这股力量已经无法探测,可想而知妖王给这臭丫头的加持有多大,本来想联手杀了她,谁想到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让这臭丫头得了便宜。
表面装的风轻云淡,背地里却潜伏至铉宗,还与纪顼勾搭在一起,真当别人不知道她的诡计,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却还死不承认,小小年纪诡计多端。
竟然利用轮回仪之事打压他,很好,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微风拂过,吹动窗口的帘子,一道挺拔的身影屹立在窗前,那张正气凛然不怒自威的脸廓隐晦不明。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跪在那,背脊挺直,身上非但没有少年朝气,反倒透着一股死寂。
“你父亲的事我们都已经知晓。”全宗掌门语气平静。
邵辞抬起头目光灼灼,双手紧握成拳,“弟子今日前来并非因为此事,而是想说一些前辈们不知道的事。”
掌门回头看了他眼,不急不缓负手来到上首坐下。
“所有人都认为五长老死于妖界手中,实则并非如此,这一切都是魔界的栽赃嫁祸,但是有人从中作梗,才会令众人都蒙在鼓里!”邵辞一字一句道。
听到这话,掌门已经有些不喜,像是并不想听来自一个弟子的猜测,若非看在邵怀光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见一个铉宗弃徒。
偷窃蓬莱九鹦,这种品行不端之事,是无论多少天资也弥补不了的。
“没有证据的事吾不想听,无事就退下吧,你与父亲难得团聚,不要令他失望。”掌门缓缓闭上眼。
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自己,邵辞依旧目光如炬,“无论您相信与否,因为不说的话或许有一日您就再也看不到弟子,真相也永远不会浮出水面,魔界的阴谋也会得逞。”
“慕禾,并非五长老的血脉,她是魔界新任魔尊,野心勃勃潜伏铉宗,不但杀害五长老嫁祸妖界,还与鬼王勾结在一起软禁我父亲!”
“她偷溜进藏经阁偷窃人界至宝,迷惑清玄仙君,弟子发现了她的阴谋,却被一直被关在九幽炼狱中饱受折辱,昨日才得之逃出生天,若非弟子意志坚定,记忆早就被她篡改,这世间就无人得知她的阴谋诡计,人界也会岌岌可危!”
他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恨意渗入骨髓,掌门眼神微动,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面上反而露出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