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怕出事,特意吩咐李玉千万要竖好栅栏,又让随行太医在一旁待命,万不可有何失闪。
嫔妃们无论是否热衷此道,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观看眼前赛事。
郁宛不便当面为小男神打卡,只能暗暗在心中帮永琪加油,一面腹诽道:【十八跟十六可还差着两岁呢,这对五阿哥不太公平罢?】
眼瞅着身高差不多,但是四阿哥永珹明显壮实些,到底成了家的人,他要没点力气,福晋也不能满意是不是?
乾隆眉毛动了动,果然还是那个多贵人,脑中就没一刻正经!
纯贵妃则是旗帜鲜明帮她心目中的太子人选说话,“四阿哥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的出色男儿,听人说那马性子烈得很,他驯服起来却是丝毫不见慌乱。”
郁宛在心中一本正经地接道,【是啊,反正总比你的三阿哥有大将之风。】
三阿哥永璋的胆怯是出了名的,还曾被一只大鹅追着赶出十来里路,难怪纯贵妃痛心疾首,只能垂涎别人的儿子。
乾隆面上不禁颐然,这种话虽是不敬,偶尔听听还挺有意思。
纯贵妃见万岁爷面带笑容,只当自己说到他心坎上了,愈发趁热打铁,“五阿哥到底年轻,未曾经过历练,那马一尥蹶子就慌得很什么似的,臣妾看着都替他着急,待会儿还是叫太医看看,别吓出毛病来。”
言毕还摇了摇头,一副深以为憾的模样。
愉妃明明听在耳里,也只有引而不发,只嘴角笑意有些僵硬。
郁宛自也不能当面顶撞贵妃,只在心中火力全开,【反正无论哪位阿哥,都比你家三阿哥强多了,有空在这里嘲讽别人的儿子,不如回头瞧瞧自家生了个什么宝贝,怪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纯贵妃上辈子莫不是个榆木疙瘩变的罢?】
乾隆正喝着茶呢,闻听此言立即破功,接连咳嗽不断。
李玉被喷了一手背的茶水也不敢揩拭,还得努力撑着笑脸,“万岁爷慢点,别呛着自个儿。”
眼看钮祜禄氏还要叫太医来,乾隆连连摆手,“无事,皇额娘不必担心。”
又嗔怒地瞪了多贵人一眼,都怨她说些怪话,叫人发笑!
郁宛莫名其妙,她又怎么了?
总觉得万岁爷在她身边常有些不正常,难道恋爱使人降职?呃呃呃算了吧,她不觉得自己有让老房子着火的本事,乾隆爷毕竟不是皇太极,她也当不成海兰珠。
可巧十二阿哥看他几个哥哥纵马驰骋有些心痒难耐,颠颠跑来扯着郁宛衣角,“多娘娘,您跟我到马厩看看那头小马驹罢。”
乾隆好容易缓过劲,怕郁宛在这里自己又得失态,干脆放她自由,“去罢,省得永璂总惦记着。”
虽然不能看小男神继续比赛,可想到五阿哥万一输了,会影响自个儿一整天的好心情,郁宛便趁势起身,“臣妾遵旨。”
小孩子到底忘性大,这才过去二十来天,永璂就把早夭的小弟弟撇得一干二净了,郁宛望着他无忧无虑的面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也罢,人总归向前看的,不是么?
郁宛略略释怀,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到马厩去,这里也有专职太监看守,一见到永璂便笑,“十二阿哥您又来了。”
显然永璂日日都在问起小马驹的近况。
郁宛看着那头枣红色的小母马,说是三个月出栏带走的,如今瞧着仿佛又大了些,精神也很不错,见了人从鼻孔里嘶嘶吐着热气。
郁宛问那内侍,“想必已经断了奶水?”
内侍笑道:“还没有,不过快了。”
如今他们已试着添加些草料和豆子做辅食,想必不久就能完全断奶。
郁宛想了想,干脆让永璂抓了把干草亲自去喂它,先培养培养感情,等马儿熟悉了人的气味,再骑起来也更安全。
永璂却有些畏畏缩缩的,哀求道:“多娘娘您跟我一起去嘛,我有点怕。”
真是的,才麻雀一点的胆子,干嘛学人家充英雄好汉?郁宛无法,只得弓着身跟他钻进去,那马棚不但低矮,还混杂着一股新鲜豆子的气味——也许还夹杂着粪便?总归不算好闻。
郁宛下意识拿帕子捂住嘴。
永璂又道,“多娘娘,您牵着我的手好么?”
真是个黏人精。郁宛瞪他一眼,也只好把袖子递过去,怕待会儿有何不测,她好及时拽他出来,但愿这小子体重够轻,不然两人恐怕都得来个马粪浴了。
庆嫔迈着轻快的步子过来时,见到的便是二人大手拉小手颤颤巍巍的架势。
她扑哧一笑,“怎么跟过独木桥似的。”
郁宛没空跟她逗趣,一面留神棚内情况,一面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知道庆嫔一向任性来去,可就算愉妃不管事,还有纯贵妃在呢。
庆嫔轻哼,“她才懒得管我。”
郁宛一听这话大有蹊跷,“什么缘故?”
“左不过因为我长得像慧贤皇贵妃呗。”庆嫔说道。
早年在潜邸时苏氏便被高氏压得抬不起头,一样是汉军旗,高氏样样比她出色,无论家世样貌还是宠爱,后来今上登基,高氏更被尊为贵妃,她还是没儿子的,苏氏生了三阿哥却只封个嫔位,两相比较下,叫她怎能不气?
兢兢业业在高氏的阴影下捱了半辈子,哪知又冒出个风度谈吐几乎一模一样的陆氏,如同借尸还魂一般,纯贵妃只觉人都麻了。
郁宛讶道:“果然很像么?”
莫非每个皇帝都有找替身的爱好?细想想似乎也不奇怪,能把人间绝色一网打尽的也就紫禁城了,天下美人何其多,总有个把撞脸的,皇帝会从中遴选出最合口味的也不稀奇。
她要是皇帝,也得网罗三千美男,免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