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频道是香港配音的电影,女人哀怨地腔调,在说着惆怅。
画面变换的色彩,时不时照亮酒店房间里的白墙壁。
遥控器从林窈窕手里落下,她及时收回脚踝,整个人都在床上,心跳得有些快,体感从热到冷,又很快温暖.潮.热。
至于,电视里的节目在播些什么,林窈窕已经没多余的心思关心。
酒店床头提供的便携装,里面三只小气球。
黄昏时分退房时,已全部跟他用掉了。
国庆七天假期,大学校园里更显得冷清,餐厅食堂基本关了,留校的学生要么点外卖,要么超市买速食,因此,绝大多数人都选择回家。
靳明琛也买了两人的飞机票,回到北港。
到家的第二天,陈娴特意长途赶去寺庙,求来一对护身符,小小的两面,绣着锦鲤与仙鹤,保平安招好运的寓意,给家里的这两个孩子。
靳明琛将它随手搁置在旁。
红色的线绳很衬肤色,林窈窕咬着一端,戴在手腕。
靳明琛看着她。
她戴好以后,凑近他跟前,声音带了点笑意,“伸手。”
轻而易举地,就让他乖乖照做,红线系在劲瘦冷白的腕间,有些异样的美感。
她满意,笑了下。
他心情也随之不错,问:“笑什么。”
林窈窕把戴了护身符的那只手腕伸过去,与他并排:“情侣款呀。”
下午靳孟岩派了车来接陈娴,一起到曹家探望曹老爷子,她和靳明琛也陪同去。
靳家向来跟曹家走得近。据说,曹家老爷子和靳孟岩的父亲是战友。靳孟岩父亲去世,曹家老爷子还健在,两家的走动也还没有断。
林窈窕曾听他们提及过,曹老爷子的独子曹宇是个深情种,二十年前,送走了癌症妻子,由于念念不忘,就再也没再婚。
跟小时候就像小大人的靳明琛不同,林窈窕任性,从不配合靳孟岩,这是她初次来到曹家。
也是初次见到曹宇,和靳孟岩差不多的年纪,戴着金丝眼镜,文弱,满是书生气。
客气寒暄之后,靳孟岩得知曹宇还是一个人生活。
“二十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想过再娶妻,打算就一个人这么独自生活?”靳孟岩替对方感知着辛苦。
曹宇笑了笑,摇摇头,有自己的浪漫坚持,说:“对我来说,二十年也没有很久。不过六亿三千多万秒的重复思念。我得到过她,也有很多回忆和照片在身边,这辈子没遗憾,也已经别无他求了。”
人和人的想法不同,一点也不新鲜。
尤其,这种深情,见异思迁的薄情人哪里会懂呢?
林窈窕替母亲遗憾。
如果她妈妈姜月喜欢的那个男人,从来不是靳孟岩,而是像曹宇叔叔这样的人,该多好。
这个话题过去,曹老爷子也被带的有些感慨,朝靳孟岩说着老人家对小辈结婚的向往:
“当初约好了娃娃亲,可惜都生了男孩,曹宇只能跟你做兄弟。孟岩,我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准过几年就去地底下见你父亲,明琛要是结婚,我这个曹爷爷绝不含糊,曹家祖传的古玉镯子,就留着给明琛的媳妇儿。说句知心的话,我这没孙子孙女,百年之后怕就没曹家了,人活在总要有个寄托,这方面,我拿明琛是当自家孩子疼的。”
林窈窕是晚辈,不相熟,她也不爱攀关系,有些无聊,端起手边的平口杯尝试喝茶。
普洱的味道略苦。
她皱皱眉,喝不惯便将它放下。
林窈窕百无聊赖,习惯性单手托腮。
靳明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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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她的煎熬。
林窈窕忽然被他牵手从旁边开溜,等她回过神,靳明琛已经带她离开枯燥无聊的会客厅。
他想,对于她来说,曹家唯一有些意思的地方,大概就是那间挂满花鸟鱼虫国画以及江湖景图的收藏室。
林窈窕跟着他进了收藏室,静悄悄,纸张古木的味道,一幅接着一幅,艺术气息满满的画作,线条和颜色深浅每一处都精妙到无可挑剔,像参观博物馆,她恢复精神,逐一新鲜看着。
窗户有厚重的窗帘,灯光开着,为的是避免阳光暴晒,损伤这些纸张的作品。
直到林窈窕在宽阔的藏室里转完,他才打破寂静,轻轻地问了句:“有喜欢的画么?”
“都不错,反正我是一个小角也画不出。”
她难得拿自己和古画名家对比,然后觉得自己没那么优秀。
他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安慰。
她忽而又没忍住笑了下,说:“也许,唱歌我比他们强?”
他温柔赞同:“嗯,一定。”
那双清冷的眼眸溢了些深情看着林窈窕,静了片刻。
然后,靳明琛走过去,把提前买来的小颗橘子果冻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撕开包装那层塑料封,递向她。
林窈窕看着眼前的小果冻,透明微橙,橘子肉粒清晰可见,她一口就可以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