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契约
苏珊被忽然拉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一片迷糊。
就连薛穆山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他已经心急如焚一个字都不想说。
但到了面前，看到被关在屋内痛苦哀嚎的卡特,苏珊就明白他的焦虑从何而来了。
屋内的卡特此时犹如一只困兽,被困在方寸之间，无法宣泄自己的痛苦,于是只能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伤口，来抚慰自己。
“也许你听说过,”薛穆山的表情一片沉重：“精神力暴动。”
是的，她听过。卡特当初无意中透露过相关信息,她过后也去找艾伯特咨询过，得到过资料。
但是，卡特为什么会……
“上次回来之后他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检查结果还行，似乎略有一点波动已经被抚平。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我们就接下了下一个任务。”
“任务的具体内容不能说，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们在军部的位置可以上升很大一截，成功进入高层预备役。”薛穆山凝视着屋内的卡特,眉眼之间全是悔意。
“这不怪你,”苏珊飞快地说：“我想，他也是想去的。”
薛穆山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继续讲述：“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甚,他受到的影响也更重。但他一直瞒着不说，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所以,我能做什么？”苏珊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薛穆山诚恳地说：“他陷入混乱之前，叫你的名字，我想，也许他觉得你可以帮他；或者，他只是单纯想见见你，你过来了，他的情况就会好一点”
是哪一种，他也说不清，只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将苏珊带过来而已。
苏珊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两人在门外一时沉默下来。
不一会儿，负责的医生过来，在两人面前投影一个屏幕：“这是他现在的精神力分布。”
苏珊看不太明白，但只看表象，觉得一片混乱，仿佛被狂风吹过的草地。
薛穆山却大概能看懂一点，沉重地问：“所以，他的情况，还能缓解一点吗？”
医生回答：“我们会尽力。但是精神力暴动至今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病人自身的努力也占据很大因素，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
她看看苏珊，问：“这就是病人之前叫着名字的姑娘？”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露出微微的笑意：“如果是这样，那等会等他安静下来，你可以进去看一眼。不过不能太久。我们现有的镇定剂正在逐渐对他失去作用，他的抗药性很强。”
“作为一个身体等级很高的病患，我们需要保证你的安全。毕竟，发病的时候，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珊紧张地点了点头。
并没有等很久，房间里就喷出无色无味的气体，在那里抱着头哀嚎痛哭的卡特渐渐地平静下来，最后沉沉睡去。
然后就有人过来通知苏珊，她可以进去了。
等到苏珊与薛穆山一同进门，那边沉睡着的卡特忽然动弹一下，薛穆山下意识将苏珊护在身后。
好在，卡特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
薛穆山小声向苏珊解释：“你知道他的情况，一旦发现他有醒过来迹象，你最好快点跑。我可以暂时挡住他一下。”
他有一点羞赧：“不过，我的身体等级比不上他，硬碰硬，还是不行的。”
苏珊莞尔：“我知道。”
她深深呼吸，走向面前昏迷不醒的卡特。
陷入沉眠的卡特有一种异样的脆弱感。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手指紧紧地握拳。苏珊用力掰开，发现掌心已经被他自己的指甲刺破，浮现出斑斑血痕。
“他应该是在努力控制自己，”薛穆山伤感地说：“但是来自精神上面的痛苦，让他的克制显得毫无用处。”
“军队中已经有不少这样的人。可能是某一次战役之后，精神力就开始暴动，有些人能够恢复过来，有些人永远无法恢复，从此沉浸在痛苦当中。”
他抓住卡特，一边飞快地将他送进生物舱当中恢复身体上的伤口，一边对苏珊说：“卡特的暴动，其实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平时不是那样喜欢冒进的人，这一次却好像失去了分寸一样。按照医生的说法，他精神力紊乱的程度已经足够让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痛不欲生，而他却好像有什么帮他压制住了，到现在才爆发出来一样。”
有什么帮他压制住了？
这种说辞让苏珊下意识想起空间，但是空间最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提示跳出来。
但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惯性去空间看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卡特的空间升级进度居然一骑绝尘，远远地将其他三个人甩在后面。
这不可能，苏珊想。
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十分勤勤恳恳打理空间，之前的几次升级也都是自己最先完成进度，剩下的时间等待其他三个人追上来。
卡特这种作息不定，平时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自己的进度，还远远将自己甩在后面？
“苏珊？”薛穆山发现了她的若有所思，叫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苏珊这才回神。
在生物舱旁边蹲下来，凝视着半透明的面板内，卡特虚弱的脸，苏珊想，如果真的是因为空间，那么自己也许真的可以帮上他的忙。
但是，真的是因为空间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他只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