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下午,纪宵从后车厢背出高尔夫球包,然后垂眸站在一旁。
楚肇伸出的手一僵,悻悻地收回。
这人未免有些过分自觉了。
他将手插进裤袋里,刻意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
硕长的黑色球包挂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怎么看怎么碍眼,楚肇长臂一展顺手接过,绷着张俊脸率先步入廊下。
今早陈冲约他,他本来是不想去的。那家伙和周玲向来形影不离,有他在的地方,周玲一定也在……
可架不住陈冲三催四请,他还是把纪宵带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她对他都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经历过昨晚的声嘶力竭,今天更是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半句,对待一
个女人却……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所在的方向,越看越心生烦闷。从球车上下来,楚肇敷衍的应付了朋友的问话,利落地扬杆挥
球,耳边响起女孩的惊呼,他闻声抬眼,那颗球险险地擦着周玲的脸颊飞过,多亏球车旁的纪宵拉了她一把。
陈冲骂了一声,“玲子你没事吧?”然后又心有余悸的望向楚肇,“你着眼睛瞪了玲子一中午了,刚这是要蓄意谋杀?你
得多恨她啊!”
那之后纪宵就生气了。
回来的时候,面对他留出来的副驾驶,她却主动坐到了车后座。
他胸口憋闷,可又拉不下脸去解释。
前面纪宵的步伐一顿,楚肇余光扫到一个人影,登时眉头一蹙,“你怎么又回来了?”
吕晴站在门旁,身着她离开时穿的女仆装,局促地捏着手指,“我……我……”
楚肇没有耐心听她说话,上前攥住纪宵的手走进门内,“你已经不是我家的佣人了,哪来的回哪去。”
吕晴委屈的红了眼圈,他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绝情吗?
那个男人从她面前经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吕晴咬唇,“是大少爷让我回来的!”
楚肇眉心微拧,大哥?
楚玄曜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姿态惯常闲适,带着楚家人天生所有的倨傲冷矜。穿的是早上出门时穿的衣服,做工精良
的黑色修身西服,胸口别着一枚复古金色胸针,英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偏头看过来,目光掠过楚肇,轻轻落在纪宵身上。
纪宵指尖泛起凉意。
只是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他知道了。
又是那种感觉,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悚然和不适。
从多年前的那个白天,他头上缠着染血的绷带在廊下望着她,眼里是让人心惊的冷漠和阴郁。
在此之后,她就时时能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看见这种东西。
每一次,她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一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