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鲤醒来,觉得有些恍惚。
她甚至怀疑阿言的出现,是自己精神分裂的前兆。身边突然冒出一只靠她的鲜血为生的鬼,还背负着当感情助攻的使命,怎么看都觉得很离谱、很主观吧?
可她被沉焰的态度打击得够呛,急于扳回一成,暂时顾不了那么多。
等爸妈和二姐出门,她把阿言召唤出来,继续打探关键信息:“你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据阿言所说,他于半年前的某个夜晚忽然出现,在极度的愤恨与不甘形成的混沌中停留几日,好不容易聚成人形,被她的血液所吸引,紧紧追上来,随后听到命运的指引。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完成任务后,将要去往哪里。
关于能力,他也一无所知:“我饿了半年,一直潜伏在附近等待机会,根本没有力气探索自己。”
喝了一次血,又补充过睡眠,他今天的态度缓和不少,先是站在姜鲤身边说话,没多久就晃到她背后,跃跃欲试着往身上贴。
虽然没什么真实触感,可姜鲤从没和异性这么亲密过,不适应地往一侧躲了躲。
她方才的问题,并非贪图他的能力,打算走什么捷径,而是担心以后发生冲突,会遭到可怕的报复。
是尽快求来第二道符咒让他魂飞魄散,还是一边防备一边利用,两个选择都有不小的风险,令她难以决断。
“既然你一直跟着我,那你说说看——”存着试一试他的念头,姜鲤抛出困扰自己的难题,“接下来这步棋该怎么走?沉焰已经明说无法接受肢体接触,我是妥协,还是跟他分手?”
阿言趴上她的后背,阴森黑暗的恶灵纠缠着鲜嫩白净的少女,这一幕恐怖又古怪。在她将他赶下去之前,他及时开口:“两个都不用选,你有第叁条路可走。”
姜鲤若有所思,和他低声交谈几句,轻轻点头。
她晾了沉焰整整十天。
她没有按约定前往图书馆,而是礼貌地编织借口——和爸爸妈妈去走亲戚、陪岑宵宵看漫展、送受伤的流浪猫去医院。
姜鲤最擅长演戏,最习惯等待。
她不着急。
与她相反,沉焰一天比一天不安。
被姜鲤放第叁次鸽子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给魏宇发了条短信,约对方见面。
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露出脏污不堪的泥土,沉焰按下内心的不适,按定位走进乌烟瘴气的麻将馆。
麻将馆是钟慕家开的,寒假期间,魏宇在这边帮忙看店,免费打工。
刚点了一炮的魏宇正在骂娘,抬头看见他,点了根烟,边抽边带他走到旁边清静些的小巷,问道:“找我什么事?”
俩人没什么过硬的交情,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学霸,一个是吊车尾还早恋的差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魏宇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帮得上忙。
沉焰也直接,回答道:“惹女朋友不开心,应该怎么哄?”
太阳打西边出来,神仙也下凡谈恋爱,魏宇震惊地看了他几眼,吐出口白烟:“我怎么知道?”
钟慕那臭女人,不喜欢动嘴皮子功夫,他和她吵不上两句,便会光速滚到床上,因此哪里答得上来?
沉焰微微皱眉,以为他不肯传授经验,问道:“你不是百人斩么?”
学校关于他的风流传言很多,漠然如沉焰,也被迫听过几句。
“谁说的?”魏宇立刻炸毛,紧张地左看右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要是让钟慕听见……”
无意中暴露自己妻管严的秘密,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急着快点打发这尊大神,拿万金油答案搪塞:“还能怎么哄?请吃饭、看电影、送礼物,把气氛搞到位,搂着人亲亲抱抱,说几句好听话,保管她服服帖帖。”
前面几件事都容易做到,唯独“亲亲抱抱”,踩到沉焰的底线。
他回去对着地图查了很久,终于主动向姜鲤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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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发了条消息:“明天有空吗?一起去科技馆好吗?”
姜鲤盯着看了五六遍,一直吊着的心定了定。
“再等两个小时,九点回复他。”上任没多久的“军师”和她形影不离,在耳畔低声说道。
她不肯伤害自己的身体,频繁给他喂血,他只能通过汲取她的温暖,维持正常行动所需的体力。所幸别人都看不见,她也就默许了这种靠近。
“我知道。”姜鲤抿了抿唇,忍着百爪挠心的躁动,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数学题目上。
晚上九点半,她才给沉焰回消息:“好。”
惜字如金,很有他高冷的风范。
见沉焰前,她命令阿言从后背下来,缩回项链里。
“记住我们商量好的战术。”阿言对她不太信任,担心她恋爱脑发作,向沉焰妥协。
姜鲤有些不悦:“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知道对方无法把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于人前,性格中的强势与敏感无形之中放大,她不时强调自己的控制权,给阿言立规矩。
“阿鲤。”沉焰早到了半个小时,一见到姜鲤,便向她走近,拿出件礼物,“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