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布满淋漓的墨迹——扭曲的箭头、模糊的字体、歪歪扭扭的方框和圆圈——勉强能够辨认出,是张地图。
地图的终点,指向负一楼的体育器材室。
姜鲤擦了擦瑜伽球上的灰尘,坐在上面,向阿言伸出白嫩的手指。
他咬破指腹的时候,她皱眉“嘶”了一声:“疼……你轻点儿……”
阿言像是听不到似的,一味狼吞虎咽,含得越来越深,恨不得将整只手吞进喉咙。
“轻点儿吸……真的很疼……”姜鲤抱怨了句,见他不为所动,只能努力隐忍,时不时发出声夹杂着痛苦的叹息。
一门之隔的外面,沉焰听到暧昧的动静,脸色冰寒,右手紧紧攥成拳头,将纸条捏得面目全非。
姜鲤看着阿言半透明的手臂,发现自己的血并未给他带来多大起色,有些担忧地问:“这样真的有用吗?”
香蕉小人悄悄溜回,带来“情敌已经到达门外”的第一手情报,阿言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姜鲤:“有用,我感觉好多了。倒是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沉焰有没有欺负你?”
“他没有欺负我……”姜鲤习惯性地维护沉焰,“你别老针对他,我们在一起很好……”
“我们不提他。”阿言打断她,表现出一点儿很难察觉的攻击性,“阿鲤,我走之后,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当然会记得你。”姜鲤的语气很笃定,“你对我很好,教会我很多……”
“你喜欢我吗?”阿言专注地看着她,同时亲昵地弯下腰,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我说的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喜欢呀。”姜鲤笑吟吟地仰着头,眼底既有温柔,又有忧伤,“我很喜欢你。”
沉焰白着脸倒退一步。
亲耳听到她跟情敌撒娇、恬不知耻地和对方分享脚踏两条船的感想,还说出那么动听的情话,狠狠打碎他的最后一线奢望。
他为了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他甚至不敢想此时此刻房间中的情景——器材室有那么多可供娱乐的器材,她是不是正躺在柔软的垫子上,主动掰开双腿,邀请男人的侵犯?或者正趴伏在台球桌上,一边香汗淋漓地扭动着,一边翘起后臀,承受痛苦又充实的折磨?
再想一秒,他就会发疯。
他恨自己准备不够充分,没有携带趁手的凶器,也没有过人的体力,可以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手刃仇人;他恨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依然顾忌着姜鲤的感受,更害怕撕破脸之后,她会像之前噩梦中的表现一样,如释重负地离开他……
他已经把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她……
不,还剩一样东西,没有给她。
那是他最后的坚持,是身为男性干净却无法被证明的童贞。
沉焰失魂落魄地离开地下室,与此同时,在里面紧绷着一根弦的阿言悄悄松了口气。
为了顺利实施这个计划,他做了两手准备——沉焰知难而退,痛快说分手当然最好;要是对方直接冲进来,他就只能伪造出翻窗逃走的假象,委屈姜鲤承受所有的怒火。
不过,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姜鲤半根汗毛。
短短半个小时,阿言耗费了太多能量,而这些消耗,对于现在的他几乎是致命打击。
可他并不在意这些,脸上甚至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以至于必须将面孔转到一边,才能掩饰得意。
姜鲤伸手摸了摸他的右臂,手指从中穿过,没有感觉到半分阻力。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轻声问道:“阿言,我可以永远相信你,对吗?”
阿言心里一跳。
他转过脸,定定地看着她秀美的容颜,低声回答:“当然。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而且只能相信我一个人。
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永远守护你,细致入微地照顾你。
忍过这一时的痛苦,我们一定可以共度漫长又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