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样的哥哥,先前才在台北最大的音乐厅演奏过,台上的他一定是像宋玖说过的那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他拉着曲子的模样一定也让台下的人为他着迷。
这样的哥哥,真的让我感到很骄傲。
「可是??可是??」我上前跑去,双膝重重跌跪在地,却感受不到疼痛。我抓起他脱力垂在身边的手,「哥哥不可以,我还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的哥哥我真的觉得好幸运!」
哪怕我现在害怕地连声音都在颤抖也不敢喘一口气,因为握着的那隻手真的好凉、好凉,也许下一秒就会逐渐僵硬。
「一直以来你都无条件支持我想做的事情,那怕我再任性你也都会包容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说出『去死吧』那样任性的话,我后悔了??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以后每年的生日你只要给我拉小提琴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礼物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来,他眼里带笑,恍惚间我还以为就是那个平常嘴边总是掛着浅浅笑容的他。
「小夕??」哥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手抽离我的,然后重新覆住,触感依旧是冰凉的,「没有谁能够陪谁走到最后??总会有个人要先走。哥哥??就是要先走的那个人。」
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拼命地摇头,泪珠不断滑过我的脸颊,然后无声地落到地面上,再被地热所吸收慢慢没了痕跡;就像我现在的乞求,即便赌上一切去哀求,也无法抓住我所期盼的那份温热。像一团火烧得那样炽热,最终也只遗留下一团馀烬,风一吹,便带走了全部。
「小夕,别哭。」哥哥只要每讲一句话,都会叫上我的小名,「别哭??」
覆盖在我手上的那隻手渐渐没了力气,随着力气消散,重量使它缓缓向下滑,我还来不及再次抓住,它便重落在地,一动不动??没有声响,安静得不像话。
一颗大石砸在了我的心上,它给的回响是伴随着一阵阵沉闷、低厚声响的涟漪,那声音久久无法散去,一声又一声,渐渐变成一种杂乱的噪音,向全身侵蚀。
在即将炸开的那一瞬间,四周的一切不再那么依循着时间前进,缓慢地连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能看见,眼睛能看到的画面逐渐跌宕不清,又是一种剧烈的晕眩感袭来,在我的脑中不断翻涌。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的脸模糊在一起,即便我揉了好几次眼睛仍旧如此。
想再次握住哥哥的手,也许这样能让我浮动不安的心缓和下来,然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一动都不能动,僵硬得像是一座雕像。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变化,最终连他们的轮廓都雾化成了一圈光影,然后渐渐消失??直到最后一片净白,所有东西成了一团白雾,融合在由黑转白的空间里。
又要??又要剩我自己一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