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从哪里挑明的谢砚听到厨房里沈华一口一个妹夫亲家的,虽然有些变扭,但好歹有了机会,原本坐着他站了起来,对着沈天赐认真一礼:“沈伯父,此次冒昧上门打扰其实是侄儿有事相求。”
谢砚绝口不提上一次沈风和他私下提的婚约,就当这桩婚约是他主动提起的。
“贤侄客气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伯父不讲究这些。”沈天赐已经开始笑了,本来就觉得格外合心意的年轻人,此时此刻更是顺眼。
“伯父容小侄行礼。”谢砚说完暗暗深吸一口气,一揖到底,沈天赐只当他年轻人脸皮薄紧张,沈风倒是知道内情,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感概和感动。
“好,好,你说,你说。”沈天赐没有在拦着,受了一礼。
“小侄敬重沈伯父高义,佩服两位贤弟的人品才华,仰慕三小姐姿容出众。”谢砚行完礼直起身子,神色郑重道,“小侄愿聘三小姐为妻,一生不二色,还望沈伯父应允。”
沈天赐一愣,就连沈风的表情都顿了一下,然不单单是外头的父子俩,就是里头的容氏也忍不住动容,伸手握住了神情淡淡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闺女。
“贤侄可莫要说大话,这一生不二色可不是能随口说的。”虽然清凉镇周围的人家都是一夫一妻,一生不二色的。
但这是平民百姓,只要再往城里走走,但凡手里有点钱财的少有守着一个婆娘的,更别说那些高门大户世家贵族了,但凡没有有名分的妾室,那家的男主人就已经算是对妻子深情厚谊了。
但妾室只有男主人除妻子外有名分的女人,更多的还是通房丫头之类的,毕竟在很多世家贵族里,妾室也是需要出身良好娘家给力才能当上的。
谢砚是北渊谢氏未来的家主,而谢家是太元世家最顶尖的那一波,连皇帝想要嫁公主也要慢慢来,而不是不管不顾直接下旨赐婚。
也就是太元比起前朝世家势力被削弱了很多,否则皇室公主,世家子弟都不愿意娶,觉得那是暴发户的女儿,没有底蕴不够格。
这样一个人,沈家父子想到的两家婚姻的最优解,就是谢砚能答应四十无子才可纳妾,这也是一般有规矩有风骨的高门大户家通用的联姻契约。
沈天赐是大惊喜立刻笑着答应了,还把谢砚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沈风在边上看着相差二十岁的两人相谈甚欢,一直保持着微笑。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明白谢砚何至于作出这种承诺,但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个承诺最明白直观的结果就是他们全家上下的态度,从此以后谢砚必定是被全家当作自己人了,这对于此时的谢砚来说定然是非常便利,也是最需要的。
另外一个,等以后他爹的身份爆出来,甚至最后登上帝位,那他谢砚就是公主驸马,本来就不能纳妾蓄婢。
至于其他的,可能是他家谢相国对女色上本来就不上心,证据就是上辈子他到死的时候他家谢相国都是一个人,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那种。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承诺是实实在在的。
谢砚趁机提出明日遣媒婆上门提亲,之后尽快定亲,毕竟他还要在年前赶回北渊的,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谢家主和夫人会亲自上门拜访新亲家。
沈天赐当然没有意见,谢砚着急回北渊,沈风还着急去越城给未婚妻送年礼呢。
“小侄久仰童家财神大名,贤弟去拜访的时候还请帮愚兄带一份节礼,以后谢童两家同为亲眷,也该时常走动才是。”沈天赐不过几句话就把沈童两家结亲的缘由倒了个干净,谢砚听完笑着对沈风道,“若不是年终将至,愚兄倒是想和贤弟同往,一起上门拜访名震江南的童当家童财神。”
“愚弟定为谢兄带到,谢兄也不必遗憾,以后必定有的是机会。”沈风微笑着回应。
谢砚回了一个微笑:“那便先谢过贤弟了。”
“谢兄客气。”
“好了,自家人不用这么多客套。”沈天赐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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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人谢来谢去,高声招呼厨房里的沈华,“阿章过来换个茶水。”
那一边正叨叨带劲儿的沈华意犹未尽的停下话头,提起厨房里搁在小炉子上的水壶就要往堂屋走,谢忠在后面立刻跟上:“哎哟,这哪是沈二郎君您该做的事,让小老儿来。”
“嗨,这有什么能做不能做的。”沈华拍了拍谢忠的肩膀,“今儿你们上门就是客,以后可就是自家人了,我们家不讲究这个,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干活。”说着越过谢忠进了堂屋,对着屋里的三人笑着道,“要不要四处走走,光坐在屋里唠嗑有什么意思?等转一圈回来正好可以用午饭了。”省的三五不时就要使唤他换茶水。
“也是,老大你带贤侄四处走走,若是累就去你们那屋歇会儿。”沈天赐也觉得该让年轻人熟悉熟悉,“也让你妹妹出来见见贤侄,你们年轻人才有话聊。”
“听爹的。”沈风起身,谢砚也跟着起身对沈天赐拱了拱手,这才跟着沈风出了堂屋,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打算往外面山道上走走,两人在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回头等着,没一会儿面无表情但看着很乖巧的谢清鸾从堂屋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大哥,谢大哥。”
“……”今日上门见礼的时候是沈三姑娘,这会儿婚事八字已经有一撇了,不好再这么生疏,但也不能太过亲密,否则会显得轻浮,谢砚犹豫了一下,挑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称呼,“三姑娘。”
“你二哥呢?”提议的人不跟着吗?沈风还以为是弟弟想要往外溜达呢。
“他不去,说要顾着厨房。”沈清鸾其实也不太想动,沈家附近她都转遍了,但容氏的要求不好拒绝,只能出来。
沈风:……
是要和人家谢忠叨叨吧!
也难为弟弟了,这么个话痨,家里真没有谁能畅谈的。
沈风转头看向谢砚:“既然如此,谢兄我们走吧。”
“好,贤弟请。”谢砚自然点头,于是两人并肩缓步而行,后面的沈清鸾耷拉着眼皮双眼放空地跟在两人后面。
一路上其实并没有多少风景可以看,反而大部分都是一副冬日衰败的景象,但胜在安静,沈风和谢砚神态举止相似度很高,互相之间都是微笑说着话,语气温和清浅,让在后面跟着的沈清鸾险些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好在随着三人往山下走动,远处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热闹声传来,这点子声响到了沈清鸾耳中已经很响了,完全够提神。
“明年我和二弟都要开始考试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所以重新选了地方盖一所蒙学,到时候另外聘一位夫子过来任教。”沈风指着远处村子里人正干得风风火火的山坡,“周边的土地也开垦出来,正可以用来供养夫子和私塾的日用。”
也就是说,以后凡是镇上的孩子启蒙就都不用钱了,村子里的人可不就万分热情,镇长更是大包大揽,不用沈家操一点心,还说要给蒙学挂上牌匾就叫【沈氏蒙学】。
“这是贤弟家出资的吧。”谢砚直觉这种攒名望的事情,沈家,或者说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错过的,特别蒙学本来就是他开的。
见沈风笑着点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沈家高义。”
“是借了谢兄和童家的花,才献的佛。”沈风倒是没有什么遮掩,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在谢砚面前遮掩。
“那也是沈伯父和贤弟仗义出手,救命之恩岂是区区金银可以衡量的。”谢砚说完看向那处热闹的山坡,“不知可否前去看看?”
“自然。”沈风率先领路。
这时候热闹干活的人遇到了一个难题,一块大石头和树根卡在一起了。
镇长第一时间想到沈家力大无穷的沈三姑娘,不过今天沈家好像有客上门就歇了请人的心思,招呼着大家先试试能不能撬起来,要是撬不起来就放一放他再想办法,至于所谓的办法,自然明日等沈家空了再去请人了。
几个大汉手里拿着硬木撬棍,来回试了几次,倒是听到了下面树根断裂的声音,但树桩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