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殿外一落地,迎面远远走来一人,分外眼熟。
一身明艳锦衣,手上明黄扇子摇得随意,正是东华峰二弟子纪清文。
他走近,手中扇子一收,恭敬地向祁朝行礼:
见过剑尊。东华峰纪清文引新人入秘境。
祁朝微一点头,看向楼云。纪清文朝楼云笑道:小师弟,走吧。
楼云正要动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中年男声:哎哟,剑尊,好久不见!
楼云转身,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身着褐色华服,面色和蔼,笑眯眯朝这边走来。
祁朝瞥一眼,淡淡道:冯峰主,好久不见。
那人走近了,看向楼云,诚恳道:想必这位便是楼云吧?之前是老夫管教不严,多有得罪,给你带来不小的困扰。还望宽宏大量原谅老夫。
楼云不禁后退半步,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上来就一通道歉,楼云顿觉不安。想开口推辞,话才到嘴边,就被人抢先了。
之前的事就不再提了,冯峰主可还有其他事?祁朝语气淡淡,但楼云硬是从毫无起伏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不喜。
冯峰主呵呵一笑,道:刚刚掌门叫你去玄机阁,我来传个话。
祁朝点头,与冯峰主一同离开。
待两人走远,纪清文转身,带着楼云朝小秘境入口走。他扇子一展,小声嫌恶道:笑面虎。
楼云一脸懵,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天元峰峰主,冯才厚。
冯才厚?楼云心里默念两遍,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想想峰主也是个主要配角,也许在原书中露过几次脸,所以觉得耳熟吧。
纪清文说完,幽幽看楼云一眼,又道:
之前你不是在灵植园,遇到柳临那波人吗,就是他门下的。据说柳临是他侄子,之前仗着冯才厚的威信到处欺压新人,也没人敢管。
谁知道这次碰上你这颗钉子,算倒了血霉,柳临那孙子终于被收拾了。
这么一说,楼云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下意识问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纪清文一顿,转头,惊诧道:你不知道?
楼云回想下,祁朝确实没说过,只让他好好休息。后来玉佩丢了,他就把这事忘了。
纪清文看楼云一脸茫然,样子不似作伪,犹豫道:柳临一身修为被废,经脉被断,此生再不能踏入仙途了。
楼云一愣,纪清文继续道:那天在场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楼云沉默。
他记得原书中,祁朝虽是剑尊,实力强大,但全程挺圣母的,一直靠光芒感化别人啊?
怎么现在变这样了,下手这么狠?
没走一会儿,纪清文停住脚步。
脚下是一片空旷的土地,上面画有一巨大繁复的阵法,足够二十来人站在上面。
纪清文道:这里就是小秘境入口了,待会儿我启动阵法,你站上去,就能传送进去了。
说着俯身,将灵力注入阵法。
楼云听纪清文说完,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速度太快,来不及抓住。
他看着地上的阵法,随着灵力注入,渐渐泛起光来,心底那丝异样感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
你站上去,就能传送进去了。
传送。
楼云浑身一僵,脸色刷地变白。
入门考核、冯才厚、传送。
原书中冯才厚记恨祁朝,在入门考核那日设计,将祁朝传送到绝谷关了一百年!
虽然祁朝因祸得福得了不少机缘,但是,一百年!等祁朝出来,我在魔尊脚下都凉透了好吗!
第10章
纪清文俯身,还在给传送阵注入灵力,却听见楼云语气急促道:纪师兄,请问玄机阁怎么走?
纪清文手上一滞,原本越来越亮的阵法随即黯淡下去。他抬头,看向楼云,只见满脸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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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道:顺着那边的小道一直走,转个弯便是。
楼云谢过纪清文,转身小跑离开,那速度简直像背上着火似的,独留纪清文孤零零在原地。
哎哎哎楼云听见身后的喊声晃悠悠传来,他已经顾不上了,脚下更快,将声音远远甩在后面。
跑了好一阵,拐个弯,终于看到一座造型玄妙的大殿,坐落在前方。楼云在大门前立住,深呼吸几下,平复吐息,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玄机殿作为主峰一个挺重要的地方,此时四周竟不见一人,静得可怕。楼云皱眉,一路来时,也未见半个人影。
难道冯厚才把周围人都支走了?
果真要干坏事!
楼云心下一定,双手放在大殿玄色的门上,用力推,良久,纹丝不动。定睛一看,门缝中隐隐透出一点灵光,竟是有人在门里,用灵力将门封上。
这下要从外面开门,必须先破开这道灵力封印。楼云抽出冬霜,全力挥向大门,却在触碰的一刹那,两股力量相交,楼云被狠狠压制下去,不禁倒退几步。
怎么办?
楼云看着这道门,气得将冬霜往地上一插,顿时地面裂出四五道缝隙。他垂眸看着地上裂缝,突然长睫一眨,反手收起冬霜,重新站在门前。
呵,差点忘了,祁朝还留了样东西。
楼云闭眼,从识海中唤出那道剑意。那道剑意本在楼云修为之上,此时却与他浑然一体,像是本来就从他身上生出似的,操纵自如。
随即,轰一声响,楼云抬脚一踹,大门终于打开。
玄机殿乃占星观星之地,入殿后,四下空寂泠然,头顶无数星辰遍布,多看两眼,心智不定之人还会陷入谜障。
楼云收敛气息,踩着地上宽阔的毯子,谨慎朝里走。
与外面的安静不同,殿内的气氛透着压抑,隐隐有股杀意从殿深处蔓延出来。绕过几个柜子,楼云突然嗅到一抹血腥气,顿时心下一紧。
谁受伤了?
应该是冯厚才吧,原书中,祁朝在这一段剧情并未受伤。
楼云定了定神,脚下加快,远远听到有人在说话,距离太远,字句模模糊糊。
一月前,观你星辰光芒大减,料你定受重伤,呵呵
楼云屏息,暗暗靠近,终于看清前面的景象。
褐衣中年男子背靠圆柱,大片血迹染红衣衫,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到地面,凝成一片。
另一头,一袭白衣单膝跪地,背脊挺直,如一柄锋芒凛然的剑。衣襟上一片红色鲜艳刺目。
楼云呼吸一窒,心脏蓦地沉下去。
祁朝怎么会受伤!?
祁朝抬头,看了褐衣人一会儿,突然道:你不是冯厚才。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道:我当然不是他,但我也是他。
这姓冯的说什么绕口令?
楼云听得云里雾里,见祁朝突然低头,咳出几点血,顿时心里一紧,身体已经快过意识做出反应。
师尊!楼云从柜子后闪身而出,直奔祁朝。殿内两人却对此毫无反应,好像早已知晓有人在那。
楼云跪到祁朝身侧,神色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