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份,太阳散发出源源不绝的热力,蒸发空气里的水份,令大地沸腾起来,毒辣的阳光几近笼罩整个市区,几乎无论走到哪都躲不过强光的侵袭。
「嗄……」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传来零碎的喘息声,随着日光强度加剧,原是微不可闻的细微声响逐渐清晰起来。
「嗄……嗄……」一名穿着高中制服的银发男子,弓着背,以臂抵墙借力,拐步往前走去,他发尾滴着水,偏白的俊美脸庞上尽是汗水,白衬衣湿得很彻底,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爬出来那般。
艳阳在背,银发男子五官紧皱,表情痛苦,每走上一步,仿如耗尽全身气力似的。「嗄嗄……」
几经辛苦,银发男子来到一栋两层式公寓大厦。
在猛烈阳光底下,通往二楼的楼梯栏杆热如烙铁,可银发男子仍伸出近乎苍白的手抓着栏杆,支撑即将要倒下的身躯,并踩着沉重脚步,往上层进发。
「嗄……」意识渐趋模糊,眼前的画面逐渐被洁净的白光所取替,他使劲甩头,极力保持意识清醒,直到他找到那扇门牌号码与记忆相符的大门。
他稍为松了口气,绷得极紧的肌肉只稍作放松,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朦胧起来,再次被白光侵蚀,任他怎样甩首也甩不掉掩盖视野的白光。
偏白的五指朝门牌的位置摸索着,可摸索了一会,都找不到门铃的位置。
深明自己撑不上多久,他放弃寻找门铃,使出所馀无几的气力拍门——
儼如过了一世纪之久,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阿魂?你真是来了——」
他隐约听见熟悉的男音,可对方还没把话说完,他已敌不过蜂拥而至的晕厥感,双腿一软,在对方惊诧的眸光下,笔直地倒在对方身上。「阿魂——」
在意识坠入黑暗前,耳边传来男人的尖叫声。「妈的,怎会有狗的——」
而她哭泣的脸容也适时在眼前浮现,他的脸、他的皮肤都很痛,可任身体再痛也比不上心上所承受的,那犹如撕裂般的剧痛……
高温持续焚烧身体,尤其是曾裸露在外的皮肤,均如被万蚁噬咬般疼痛。
昏沉间,沁凉的感觉覆上他的脸,接下来是他的颈、他的手臂……凉意抵消了一部份的热力,随着身体逐步降温,意识亦随之回笼。
徐缓地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的画面如罩了层薄雾般模糊,他闔眼再张,雾气全褪,迎接他的是天花……与及难掩担忧的男音。「阿魂,你还好吗?」
循声看去,是一张不陌生的俊逸脸庞,对方五官深邃如老外,跟他一样是蓝眼睛的,但眉间老是夹着桀驁不驯味儿,对方是他的同班同学——耿子騫。
「还可以……」洛沁泓虚应,声音带嘎。
耿子騫这下才松了口气,安心一笑。「我刚刚多担心你会掛点,掛点也没多大问题的,可别在我的家掛嘛……你想害我晚上睡不着?」
洛沁泓虚弱一笑,没好气地说:「就算我真是掛点,也不会回来找你晦气……你又没做什么对不住我……」
「哪知道你——对了,险些忘了问这个……」
「问什么?」
「阿魂,我之前是说过可以收留你……」
耿子騫下意瞥了眼那隻躺在睡床旁边,持续用戒备目光瞪着他看的约克夏。「可是你不曾说过你会多带隻狗来——」
敏锐的察知对方的不悦,洛沁泓没解释多少,仅丢出客气说话,「那打扰了……」便强忍不适感爬起来,抱着约克夏离开。
耿子騫愕了下才出手把洛沁泓按回床上去。「冷静些——我只是问问而已,我不介意多隻狗啦……」
「……」洛沁泓不发一言,一人一狗目光质疑的瞅着耿子騫瞧,瞅得摆明是怕狗的屋主内疚大发善心。「不过事先声明,我是不会处理牠的便便——」
洛沁泓摸摸约克夏的头。「这个你可以不用操心,我会负责照顾牠……」
「这样就没问题了——」解决了同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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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子騫转念又问:「话说回来,你刚刚晕倒了,身体又很烫,是不是发烧?还是看看医生比较好吧……」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洛沁泓回绝了。「不用了。」
「但……」并赶在对方规劝前,补上一句。「我只是暴晒太久而已……」
他口吻平淡如诉说平常事,可对方却不是这样想。「你活得不耐烦?!」
面对友人的疾言厉色,洛沁泓只是牵唇,勾出自嘲弧度。「也许吧……」
的确曾有这么的一瞬,他希望生命就这样结束就好了。
纵然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别人的家事,可耿子騫就忍不住关心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阿魂,你可别怪我鸡婆,虽然我真是很想找个熟人跟我合租,可你怎么真的离家出走?应该不会是为了跟我合租吧?」说实话,这个年纪会像他一样闹叛逆离家出走不是什么新鲜事,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黏家的洛沁泓——
洛沁泓没答腔,只是抿着唇,回以沉默,引得没耐性的耿子騫又开口——
「你这样子离家出走,就不怕你那个小不点姐姐伤心?」
「她不会伤心……」洛沁泓感伤的别开眼,涩声开口:「她应该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怎么了?你表白了,而她拒绝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