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动作自然从他们碗里夹回了点食物,以物易物被她整得明明白白。
可惜她是典型的眼大肚子小,把剩下几只小巧玲珑的汤包吃完已经饱了,只好看着另外三人大快朵颐。
不过花一份钱吃到四样美食,颜芝仪还是很开心的。不像陆时寒,百叶和杨妈互换早餐根本不带他玩,他能额外吃到的也就她主动分享的一只小汤包。
吃饱喝足,四人准备打道回客栈,顺便走马观花般欣赏了一路港口小镇的清晨风光。
因为走走停停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客栈的时,秦海也刚好办完正事回来,一进大门就瞧见他们的声音,秦海忙追上汇报,“少爷,少夫人,我方才打听好了。”
颜芝仪只是个吃瓜群众,跟着陆时寒一起停下脚步回头看秦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据辰隆镖局的少当家所言,他们此行受福州府的数位大人和几家皇商所托,负责运送今年的太后千秋礼进京,因路过黄石港处理此地镖局内物,耽误了半日,用过午膳需得即刻启程,此行匆忙、路途辛苦,若是少爷和少夫人不介意,也可以晌午过后一同启程。”
陆时寒本就做好了跟着镖局需要日夜兼程的准备,辰隆镖局为福州府的官员和皇商运送太后千秋礼,此乃重中之重,必定加派人手和车马,而绿林强盗轻易也不敢打太后千秋礼的主意,这一路至少安全无虞。
思量间,他当即道:“那边跟辰隆镖局同行罢。”
秦海笑道:“他们少当家说咱们决定同行,随时知会一声便可,不必太过隆重。”
“那也不急,你且去用过早膳再跑一趟。”
秦海点头应是,脚步却没有挪动,“那少当家还说仰慕少爷您的风采已久,今日有幸同在黄石港,想让我为他引荐一二。”
陆时寒生性不爱这些应酬,又还未进入朝堂,想也不想拒绝道,“不必这般客气,往后数日一同赶路,有缘自会相识。”
“我也是这般说的。”秦海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想是也对辰隆镖局少当家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那少当家亲自送我出镖局,执意要打听咱们落脚的地方,想是还准备上门拜访的。”
陆时寒虽然不喜官场那些繁文缛节的应酬,却也知道对方只是想结个善缘、给他这新科状元一个面子,并非真是有求于他,他们那些镖局与官府的关系错综复杂,远不是他这个入朝才六七品的芝麻小官有资格掺和的。
人家礼数周全,他也没有太过抗拒,颔首道:“无妨,来了自可见上一见。”
秦海把情况事无巨细都汇报了一遍,也就无事一身轻的去吃早餐了,颜芝仪看他们聊完正事,回房间的路上忍不住好奇的问东问西。
“官员向太后进献千秋礼,为何不叫驿站或是官差运送,反而要找镖局?”
“镖局若要成立,需得同官府打好交道,否则路引便是一大难题。后来官府许是发现请镖局押送物资,要比官衙组织人手亲自运送要方便许多,因为官衙常常人手不足,且普通差役远不如镖局训练有素,不但押送所需的时日远比镖局多,还可能被打劫,再算上差役路上的吃住花用,所需人力物力和财力皆不少,倒不如请镖局负责运送,费用虽依旧不少,却可缩短一半功夫,失镖还会照价赔偿,可谓物有所值。”
颜芝仪听完也觉得没毛病,就像现代物流一样,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大家都能轻松快乐很多。
之后颜芝仪又八卦了一下这家辰隆镖局的规模和名气,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同时也更放心了,人家原来全国连锁品牌,大气也值得信赖。
于是就剩最后一个问题,颜芝仪一脸乖巧的问:“那我们要在客栈等那位少当家来拜访吗?”
虽然她表情乖巧又无辜,陆时寒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轻笑反问:“仪儿可是想出去游玩一二?”
颜芝仪大方承认,“距离出发还有好几个时辰,待在客栈闲来无事,还不如去外面逛逛,体验一番当地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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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寒对她的提议也是赞同的,只是内心还有些担忧,“从今日起便要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赶路,仪儿确定不用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再启程吗?”
“不用,昨夜睡得很好,现在精神充沛,根本睡不着。”颜芝仪说得信心满满,陆时寒便也放心点头,“那便出去逛逛吧。”
“那位少当家来了可怎么办?”
“无妨,同掌柜知会一声便可。”
看他语气轻巧,颜芝仪便也不操心了,想了想又说,“我问问杨妈和百叶她们去不去吧。”
秦海已经去吃早餐了,待会可能还要去辰隆分镖局走一趟,这一次也没办法带他玩了。
陆时寒轻声道“好”,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她兴致勃勃去了隔壁房间。
杨妈和百叶知道客栈掌柜认识且对姑爷这般热情周到,定然也会帮他们将行李看顾妥当,她们倒也不用担心财物失窃,很愿意跟着姑娘到处看看,只是对于立刻就出发这个安排,她们还有几分犹豫,杨妈道:“这一晚上行李被弄乱了大半,若是咱们在外头不小心耽搁了,回客栈来不及收拾可如何是好?秦海说那队镖师午时一过即刻启程,恐怕不会愿意为咱们耽搁停留一时半会。”
颜芝仪觉得有道理,遂挥手道:“那便收拾好了再出去,也花不了多长功夫。”
她觉得收拾好了再出去,大家也可以放心的游玩,不用时时惦记回来打包行李的事情。
但是万万没想到,因为这一念之差的决定,他们上午的行程安排彻底泡了汤。
当杨妈和百叶动作麻利的将行李都打包放好,四个人整整齐齐要出门去,却在客栈大堂与意想不到的一行人迎面相遇,中间那位当时就绽放出见到了久别亲人般的惊喜笑容,热情迎了上来,“陆公子,啊不,如今是陆状元了,当日一别,在下早知你前程远大、绝非凡物,未成想数月不到,公子已然扶摇直上九万里,如今还能在小店落脚,真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是的,来人也不是什么不速之客人家就是这间客栈的东家,人称李员外。
李员外三十许人,以他的年纪能拥有如今的身家和地位,也算年轻有为了,毕竟在大齐朝若没有点从军立功、或是辞官不做的特殊经历,想要拥有员外郎的身份,就必须付出真金白银,没有家财万贯根本撑不住,像是颜老爷他们就从未想过花钱买个员外身份,因为就算有这个渠道去操作,依着自家的条件,倾家荡产也未必办的下来。
有望用自己的才学本事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或许对员外的身份不屑一顾,就像陆时寒这样,一朝考中状元,初入朝堂便是从六品京官,既清贵又前途无限,而用银钱捐出来的员外郎,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待着。
但是科举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考的,寻常人家累积三代能出一位进士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大部分商人还是对“员外”身份趋之若鹜,觉得这才是他们该走的正道。
正统科举出身的官老爷瞧不上无所谓,在商人圈子里有排面就行,员外身份不但做生意吃得开,还可以牵头商会活动,更长袖善舞些还能有机会同本地父母官谈笑风生。
李员外就是这样一位长袖善舞的员外郎。
数月前陆时寒跟他的同窗们在悦来客栈落脚,那时他们虽有举人功名,但在李员外这样家财万贯的大财主眼里,说到底也只是一群穷书生而已,每三年从黄石港经过去进京赶考的书生成百上千,个个也都称得上博览群书、才华横溢。
按说李员外见得多了,应该对书生结伴进京看淡了才是,陆时寒他们一行人却仍然受到宾至如归的豪华待遇,李员外甚至真情实感要给他们免除一切吃住费用,只这个举动便能看出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李员外有着仗义疏财的美名,不仅在黄石港人人称颂,去了武昌府一样吃得开,毕竟要在交通枢纽处开一间屹立不倒的大客栈,没有些人脉手腕怎么能行?李员外还曾受邀去过武昌知府的宴会,虽只是个陪坐而已,因着这层关系,他也算是跟官府打上了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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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是以,他手底下同样长袖善舞的大掌柜还只是看了陆时寒携家眷进京的状态,大胆猜测他许是金榜题名中了进士,李员外却得到了更确切的消息,一见面就道破了陆时寒新科状元的身份。
掌柜许是觉得陆时寒成了进士当了官,也跟自家没多大关系,历来进士都是从小城知县老爷一步步做起,陆公子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否调任到他们上头,费大力气巴结奉承只怕做了无用功,还不如尽自己所能的招待妥帖热心些,结个善缘便行了。
而李员外知道陆时寒是新科状元,内心却是一片火热,觉得有个千载难逢的商机送上门来,当即备上了花红表里准备拜见。
于是颜芝仪他们看到的一行人,除了李员外和掌柜的,身后好几个怀里都捧着满满当当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