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玉眉心微微一跳,看着萧儒的神色多了几分异样,他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可想着江鹤庭又想到方才被坑的那一手,江饮玉实在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也罢,去就去吧,也看看这萧儒到底是人是鬼。
想到这,江饮玉便拱手道:“那就有劳萧公子破费了。”
萧儒浅笑:“我跟你大哥十分要好,你不必同我客气。”
一旁的江枫映看到萧儒跟江饮玉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话,牙根紧咬,一脸难以置信,各种嫉恨和愤怒的情绪在他胸中不停打转,江镇看到这一幕也是神情诡异。
萧儒之前不是很看不惯江饮玉,还打断了江饮玉的腿么?刚才不是还假惺惺地问好来着么?
怎么?现在这俩同时失忆了?
唯有庄瑜,一双黑润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萧儒和江饮玉二人,神色里只有一点好奇和意味深长。
不过毕竟刚刚签了那样的契约,萧儒现在算是江家的贵客,江镇也不好拦着江饮玉同萧儒走近,低声叮嘱了江饮玉两句,便放人去了。
就这样,江饮玉同萧儒和庄瑜一起出了江府,坐上了庄家华丽的马车,直奔碧玉阁。
马车上,江饮玉坐在萧儒和庄瑜对面,一手托腮,就这么神情淡淡的把目光朝着马车开的那个小窗外看去,留给萧儒一个修长纤瘦的背影。
丝毫不客气。
可方才明明是主动邀约的萧儒这时却也莫名不做声了,微阖双眸,修长骨感的双手交握静静搭在膝盖上。熹微日光顺着车帘子筛进来,丝丝缕缕柔和照在他身上,一派儒雅端方的气息,淡定得很。
假装看窗外风景的江饮玉眸色微沉。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隐藏这么深的人,面上的儒雅温和全是表象,内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翻滚暗涌。
江饮玉:点子有点扎手啊。
不过他就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想到这,江饮玉垂了眼睫,稍加思索,便若无其事地带着淡笑转过身来,朝一旁的庄瑜看去。
四目相对,庄瑜修长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着江饮玉还带着一丝戒备。
一旁的萧儒仍是半阖着眸子,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但这就是江饮玉要的效果,这会车身晃动,江饮玉却微笑着端端正正地拱手跟庄瑜行了礼,带着歉意道:“先前饮玉多次有意冒犯庄公子,我在这先给庄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庄公子莫要见怪。日后庄公子若是有用得着饮玉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庄瑜虽然白甜了点,但也不傻,长睫微动便略带一点兴味地道:“你说的‘有意冒犯’,是什么意思?”
江饮玉神色坦然:“自然是做给家里那几位看的。要不然以我那位兄长的嫉妒心,我恐怕会死得更早。”
江饮玉虽然是在说谎,但这话也确实有道理,二房只有单出江鹤庭一个天才的时候,江枫映才会想着讨好江鹤庭,至多排挤排挤他,关键时候才会要他命。若是他跟江鹤庭都有出头之机,那江枫映只会恨不得他们俩都早早死无全尸。
庄瑜“哦”了一声,果然来了兴趣:“你果然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江饮玉微微笑笑:“雕虫小技,在庄公子面前贻笑大方了。”
庄瑜扬起下颌:“不过你这么说,我就要信你么?”
江饮玉:“自然不必,只是我觉得庄公子冰雪聪明,经过了这些事,心中应该自有判断。”
庄瑜没想到江饮玉这么会说话,倒是有点被捧到痒处了,这会他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却又立刻板起脸道:“无论如何,你先前对我做的那些事都太过分了。虽然你有理由,但我也可以不原谅你。”
江饮玉一眼就看穿了庄瑜的情绪,这时看着庄瑜小傲娇生气的样子,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想了想,他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里噙了一点如水的亮光,他就这么注视着庄瑜清丽无瑕的面容,轻声道:“不怪庄公子不原谅,这事也确实怪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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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瑜歪头:“嗯?”
江饮玉道:“那时初次见到庄小公子,惊为天人,饮玉难免就情不自禁了。庄公子不原谅饮玉,也是情有可原。”
江饮玉说这话时的嗓音温软中带着一点磁性,极为动听,加上他表情又诚恳得不得了,跟从前那种猥琐纨绔的模样判若两人,庄瑜怔了一下,竟是被说的有点心跳,白皙的耳尖也冒出一点悄悄的红色。
而这时,一直半阖着眸的萧儒终于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
就在庄瑜抿了抿唇,忍不住想低声呵斥江饮玉无礼的时候,萧儒忽然道:“碧玉阁快到了。”
庄瑜怔了一下,倒是立刻从这种有些暧昧的氛围中抽身出来,咳嗽了一声就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果然,碧玉阁就在前方不远处。
庄瑜吹着凉风,莫名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知为何,生出一点莫名的滋味来。
而这时,马车内,江饮玉微微勾唇,同对面面无表情的萧儒对视。
四目相对,江饮玉眸光里多少带了一点肆无忌惮的挑衅。
你抢我的财路,我就抢你的小美人,哼,到时就看谁是赢家了。
可江饮玉没料到,两人只对视了一秒,萧儒便十分愉悦般地微微笑了。
江饮玉:?
笑什么笑?
萧儒这时指尖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乌金戒指,注视着江饮玉略带不悦的的双眼,含笑道:“先前鹤庭还总是担心你不长进,现在看来,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天才。鹤庭应该可以放心了。”
江饮玉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也是多亏萧公子数次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