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声道:真正的燕小姐,根本不会喜欢我,她对我而言,只是少年时一场幻梦。而之后许多年的举案齐眉,长相厮守,都是你所赠予。
你们和宋长安一样,都会死的吧?她不依不饶,如果我不走呢?
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少难过一点儿一样。
苏锦书低低嗯了一声。
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回过头笑笑,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总是这样别扭,明明是好心,说出来却不像那么回事。
那点光亮看着很近,却像永远也到不了似的。
她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关焰,谢谢你。
苏锦书心里隐隐有所觉,一步三回头,然而很快,便再也看不清他面容。
琥珀色的重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里面蕴藏的不是杀机,而是依恋与哀伤。
p; 小姐,保重。他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一阵风吹过,雪花被送往半空,又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杏花春雨。
程星河蹲在她面前,少年人的脊背虽然有些单薄,却让人觉得安心:哥哥背你,好不好?
她听话地伏上去。
他边走边跟她解释:我也是方才刚知道,原来我只是书里面的一个人物。
本以为已经流干的泪水又有爆发的趋势,她将头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没有原来故事线中的任何记忆,也不知道走那样的一段人生会有多凄惨,多痛苦,从我有自我意识开始,你便已经进入到我的生命里来。他耐心同她解释。
很多事情,是没有如果、万一,也没有为什么的,不必纠结那么多。和我过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只有你,我不知道书里面的女主角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从我觉醒后,只爱过你,而那和设定无关。
她穿进来的那一天,他从苍白的人物形象中脱身而出,变成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开始品尝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他爱她,皆是出自本心。
一直困扰折磨着她的心结,被他这番话彻底解开。
她低声道:哥哥,我也是真的爱过你的。
他笑起来:我知道。
走了一段路,把她放下,他俯身吻她额头: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
季棠还是老样子,一身紫衣,俊美无俦。
一举一动,都是大写的风流落拓。
他捏捏她的脸,笑道:原来真实的你是这副模样。
苏锦书拽住他的衣袖,语气低落: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她真实的皮相,美则美矣,却远没有那一世来得惊艳。
季棠将她打横抱起,几个起落便纵出很远。
他朗笑道:往日里总见你巧言令色,今日怎么自惭形秽起来了?
她掐了一把他的腰。
她背过脸去,悄悄拭泪。
江无言宽慰她:你不要自责,也不用难过,这个系统早就出现了问题,面临坍塌,系统的崩溃和你的存在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本来就是要死要消失的。
他抿抿唇,羞涩又大胆地说:不过,能遇见你,还能偷来一辈子的时间和你一起度过,我还是很高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他想,即使她穿成一个别的什么人,不是他的阿罗姐姐,他应当也会喜欢上她的。
和他分开后好一会儿,她回过头,还能看见他蹦蹦跳跳在同她挥手。
沈沅携了一坛桃花醉,为她倒上一盅。
入口绵软,回味甘甜。
两个人闲庭信步,犹如回到往昔时光。
走了一段路,他拥她入怀,身上酒意浓重。
原来,他早已喝了许多酒。
凭借着酒力,才勉强保持表面上的淡然吧?
能不能不要忘记我?他将她按在自己心口处的位置。
苏锦书重重点头。
他十分满足:这样已经足够,但也不用太记挂我,把我当成一个旧时老友就够了。愿你能找到真心待你的良人,一生喜乐,无病无忧。
最后一个人,是黑发红衣的兰泽。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卷起阴风,冰冷刺骨。
他伸出温热干燥的手,拉着她往前。
她面带迷茫:兰泽,我不明白,既然系统本来就有问题,我来这里走上这一遭的意义是什么呢?
出口已经近在眼前。
兰泽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有机会,你出去后会明白一切的。
说完,他轻轻推了推她。
回去吧。
她想回头看他,却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推动,趔趔趄趄,一脚踏进了光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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