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想了想,明天一整天的活动项目是爬山。她虽然兴致不高,但此时想借这个理由显得自己很忙,不是他随叫随到的狗,同时也不能太做作。她斟酌了一下语气,最终敲定下午五点。
执意约他见面自然也是故意的。和安全隐私毫无关系,她只是想尝试一下幸运会不会持续罢了。试想一个得知女友出轨的男人会是什么心情?而她是唯一知情人,能及时提供安慰和陪伴,那么或许能够与他拉近关系。
如果不能的话……
乔琳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与昨天的白衫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神情冷峻,眼神情绪不明,仿佛女友出轨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们周围都是树丛,而这人的表情显得他和草木一样无情。可是他不是很在乎他的女朋友吗?那天在饭桌上她就觉得不是演的,昨天王靳他们也说苟烁希是圈内出了名的痴情。
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只剩音频没有展示。
她在等他的反应,之后再决定如何选择。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琳之前已经半真半假地告诉他,她和成凛在工作上认识后互生好感,遂交往,但近期她感觉他有事瞒着她,便找了私家侦探去探底。没想到和他偷情的人她也认识,正是邱心禹。
她酝酿出泪水,定睛注视他,显得可怜又坚强。“好处?不过是我觉得你也有知情权罢了。如果不是我们碰巧遇到,你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声音带着被怀疑的不甘心,想了想,把一个备份USB递给他,说:“这里面有证据,不适合在这里打开。这是我的诚意。”
苟烁希捏着USB,没问什么内容,似乎终于信任她。过了会儿,他说:“接下来怎么做。”
他声音很轻,不像发出问句,而是对自己自言自语。乔琳觉得他大概也是心乱如麻的,到底只是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小男生,家庭背景无非让他更会收敛情绪而已。她上前一步,愤声说:“我已经不会再信任成凛了!我想过公开此事,让他身败名裂。不过现在牵扯到了你,我怕这么做对你不好……我拿不准主意,但那对狗男女一定要受到惩罚!”
苟烁希的表情十分古怪,在她说话之际唇角微扬,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再仔细一瞧,那抹笑意很快消逝,留下的只有阴沉的眼和冷硬的唇。“惩罚……”他重复,“你想怎么做?”
乔琳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一直在问她的想法?为什么看不出他任何愤怒或难过的情绪?为什么搞得像她在为他出谋策划?他到底想听什么?
“我想,你会有更多的方法,”她谨慎措辞,“而我能帮助你。我们目标一致。”
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了。
乔琳心跳加速,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与苟烁希的未来。在他沉默思考的期间,她放任自己纵情想象他们如何搞掉那对狗男女,她又会怎样慢慢接近他,勾引他。这样的男人如果能成为她的,那该……
“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乔琳猛然回神,微微瞪大眼睛望他。
苟烁希慢条斯理地卷起飞行外套的袖子,拉下拉链,伸手进去,取出一把银柄红刃的蝴蝶刀。
“你……”她慌了,连连后退,危机意识使她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转身就跑。
可她怎么跑得过男人呢?后方的刽子手轻松抓住她的大衣,没给她任何摆脱的机会,揪着她的头发把她重重抵在树干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琳疯了一般地挣扎,使劲打他掐住她脖子的手,流下了真实的泪水。“为……什……么?”她问,“求……你……”
真正的疯子甩着刀片,继续用恐惧蚕食她,满眼都是残酷的笑意,说出的话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你怕被小情人误会,怕同事偷窥,所以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要来见我,对么。”他不需要任何答复,自顾自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狠狠往她脑袋旁的树干上一砸,手机立刻成了废品。
她不停地在哭,逐渐喘不上气。就在此时,他倏地松手,让她身体滑落。没待她缓过来并升起希望,他已将她堆到在地,锋利的蝴蝶刀顿时刺入她的喉咙。
巨大的痛苦贯穿她的身躯,她大张着嘴,神情扭曲狰狞,死死抓住他握着刀柄的手。冰凉的,充满了恶意的,却又很漂亮的手。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死……她错了,她选择错了,苟烁希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如果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就好了……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乔琳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感觉到自己快死了。疯子没有施舍她任何解释,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剥夺生命,可她甚至缺乏恶毒诅咒的力气。
空洞的眼睛扩大,试图从疯子的眼睛中用最后的理智解读出任何答案……
皆是徒劳。
在刀刃穿透她的心脏之前,她听到了最后叁个字:
“地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