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承受不住抠弄铁片的力度,中指的指甲猛地从中间劈断,痛到立刻让双眼浮现眼泪。她向他走去,蹲下身子伸出手,呆呆地说:“断了。”
苟烁希迅速从一个柜子中掏出医疗箱,拿创可贴包住伤口。他跪在她前面,只需要她抬眼就能对视,但她始终盯着中指,神情空白,唯有泪水是动态的。
“恨我吗?”
她听见他问。
邱心禹慢慢移动眼珠,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集。她凝视了他一会儿,内心被他泛红的双眼激起波澜,于是重新避开视线,说:“你应该高兴才对,做出这副样子又是干什么呢,问我的情绪又是何必呢,我的想法已经影响不到你了。”
苟烁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眼白上的红血丝透露了他并非毫不在乎。但他没有示弱,没有装可怜,非常冷静地重复:“我应该高兴。”
他双手撑于地面,面孔凑近,眉压眼如同乌云覆盖星体,暗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应该高兴你终于搬出合租的公寓,对我许下不会再见那人的承诺。”
他把女人逼到后退,臀部重重着地。
“应该高兴你每天给我发许多消息,汇报一切行程,让我安心。”
他捏住她的手臂,不知是禁锢还是帮助。
“应该高兴误会终于解开,我们能不计前嫌地和好。”
他的手上移至她的下巴,张开手掌控住她的下颌,冰冷的表情出现裂痕,糅杂了怨恨、失望、恶劣,还有不易察觉的脆弱。
“可是一切停止在……我发现你和成凛仍然保持联系的时候。”
这句话仿佛劈开了邱心禹脑中的迷雾,令她终于明白他的不对劲。
她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心思追寻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只感觉到深深的不安,被压下的愧疚感占据了主导。不同于先前无知的恐惧感,现在的恐惧来得更加猛烈,有了切实的土壤生根发芽,张牙舞爪地在她体内爆裂,引起剧烈的心跳。
而她张不开嘴,动不了身,他没有给她任何动作的空间。
苟烁希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摸透了她的情绪,嗤笑一声,复变得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当自欺欺人又任人耍弄的蠢货,”他轻而有力地说,“你耗尽了我的容忍度,这就是后果。”
他松手,站起身,随意伸手往后梳理头发。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了时间后,他说:“这个房间里有所有你需要的东西,手机除外,电脑没有联网。那边的冰箱里有做好的饭,在我回来之前够你吃了。不要想着逃脱,不要费力找尖锐物品,不会有的。只要你呆在这里,手环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邱心禹仍然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他开门时,她没有扑上去试图逃离,仅仅问道:“你去哪里?”
苟烁希没有回头看她,背手关门,声音在这之前传来。
“解决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