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染上几分愁绪,她吞吞吐吐地跟项嘉倾诉心事:“老万想跟我领证……催着我跟他回老家见爸妈,可我还没想好……”
“他介意你的过去吗?”项嘉一针见血,说中虞雅隐忧。
“我没敢问,不过……他有个工友,以前去过我那儿……上周在工地撞见,说了两句话,老万很不高兴……”虞雅轻轻叹气,眉宇间愁云更重。
何止是不高兴。
压着她折腾了大半宿,一个字不说,动作粗暴得吓人。
“还是得说开。”项嘉给出理性建议。
“可是……”虞雅低头搅拌碗里的面,眼圈有点儿红,“我怕他嫌我脏……”
到底在泥潭里泡了好几年,哪那么容易洗干净。
“他要是嫌你,就再换一个。”项嘉引她跳出困局,将目光放长远,“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他心里过不去,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叁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得是。”
说句难听话,一个是离过婚的粗糙汉子,一个是带着孩子的失足妇女,破锅配破盖,哪有谁配不上谁?
从项嘉的角度看,虞雅年轻貌美,性格也好,与其优柔寡断,不如早点儿把脓疮挑破。
万金元要是看不开,那是他没福气。
人生路漫漫,说不定有更好的姻缘等着她。
退一步讲,没了男人也能活。
无欲则刚,老话不是没道理。
虞雅被她点醒,眼睛亮了亮:“你说得对,我找合适的时机和他好好谈谈。”
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刻,这会儿有孩子在身边,又有本事养活自己,确实没必要低声下气地求人怜悯。
如果老万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就算领了证,以后该生气还是要生气,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之后,说出来的话肯定更伤人。
万金元还不知道自己的墙脚被人挖倒一半,乐呵呵地拍着程晋山肩膀,给他递烟。
“小程交女朋友了吗?”自己有喜事,总盼着别人也成双成对,他粗声粗气问道。
“没有,先赚钱再成家。”程晋山完全没开窍,跟着他吞云吐雾,听见浩浩咳嗽两声,又按在水泥地上掐灭,“穷得叮当响,拉着人陪我喝西北风有什么意思?”
“让你姐给你介绍。”万金元看看他的脸,开起玩笑,“你这条件,小姑娘喝西北风也乐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程晋山非常受用,“嘿嘿”笑了好几声。
可他松松散散的好日子已经到头。
这天晚上,吃得肚皮滚圆,程晋山正打算睡觉,看见项嘉从帆布袋里掏出一摞书。
全套初中教材。
看着像旧书市场淘换来的,新旧不一,上面还写满鸡爪一样的潦草字迹。
“从今天开始,每天自学两个小时,我监督你。”项嘉定下死任务,“有不懂的问我。”
“不是……没必要吧?”程晋山感觉到一阵牙疼,“我都多大了,还学这个干啥?”
“到底想不想学?”项嘉态度和和气气,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民主地征求他的意见。
与此同时,她递出自己新拟的菜单。
一左一右,两列选项——
自学时间小于两个小时,吃糠咽菜。
超过两个小时,大鱼大肉。
连续打卡一个月,还能解锁额外大餐。
程晋山咬咬牙,又咽咽口水,眼睛盯着明天的B选项——
回锅肉。
“想学。”他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