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越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侧身让开示意他进门,还接了一句:随便进,服务生不都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易柏洵倒是没有迟疑,抬脚直接进门。他站在房间中心的地毯上,一眼就看见了宁越放在被子中间此刻还在继续直播的手机。
宁越顺着易柏洵的视线看过去,也立马想了起来。
他越过身前的人,朝床走过去。
宁越一弯腰就发现弹幕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易神!】
【来了来了来了,他终究是迈着步伐亲自朝我们走来了。】
【易神的房间???我没了。】
【我也没了。】
【易神!!你快管管你老婆。】
【不好意思打错了,没有你,是我们老婆。】
【上面的,都单独外出了还他妈住一起,你们老婆?(手动滑稽.jpg)】
宁越伸手就想关直播。
结果手机还没拿起来,身后就有一身影靠近。
宁越一顿,易柏洵已经站在他身边弯腰朝宁越的手机看过去。
他扫了两眼弹幕,开口说:知道了,会让他好好睡觉没住一起,这边房间很多,真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吃饭。看见崔哥消息了。易柏洵说到这里不知道看到一句什么,笑了声道:没怪你们,还得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好好管教的,今天就这样吧不,下面的画面不适合你们观看。
宁越在这几句简简单单的回复中彻底没了动静。
他只是在易柏洵伸手关直播的时候,往左下角速度已经刷得快要看不清的弹幕上瞄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许关。】
【这时候了还让他睡?易神你是不是不行?】
【有什么是我粉丝不能看的!我要看!】
【我已经彻底不相信你们是纯洁的队友关系了。】
【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不能看?】
宁越在易柏洵关掉直播间的那一瞬间,伸手啪地把手机盖下来按被子上,见易柏洵看来,宁越慌了一下说:他们说话没分寸,你别看。
这些人平常说上/床都跟吃饭一样随便,他可不想人还没追到,先让自己在易柏洵心里落下一个他就垂涎他身体的印象。
虽然人都有欲望,但柏拉图式的关系只要是易柏洵,宁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这啥都不是先脱裤子这不是操蛋是什么。
易柏洵被宁越快速的动作逗笑,也不坚持,松了手站起身。
宁越因为这么一来一回又精神了些。
他任由手机丢在床上,起身问易柏洵:你怎么上来了?楼下不是说要通宵?
他们要熬夜让他们自己熬。易柏洵说着人已经从床尾绕到了另外一边,他弯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吹风机。
找了插口插上电,才对宁越说:过来。
你给我吹?宁越问着人已经自觉走过去了。
易柏洵试了一下有没有问题,确认能用才看了一眼宁越笑着说:你自己不是死活不愿吹吗。
那是他们废话太多。宁越嘀咕:这天气也不冷。
那也不能湿着头发睡。易柏洵拖了房间的凳子坐下,示意宁越过去,开口说:这毛病要改。
宁越听话过去,直接在易柏洵身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开始响,最低热度的风不燥也不凉,易柏洵的手指穿插在发丝中间摩挲过头皮带来舒适感。
宁越的头发天生微卷,细软又蓬松。
易柏洵拿着发尾吹了吹,看宁越安安静静坐着,开口说:头发该剪了,这长度都能全部扎起来了。
那明天剪。宁越说。
宁越其实不喜欢别人动自己头发,上次见齐宇他染了一头绿毛,后来被女朋友追着骂了一段时间要去染回来,约过宁越,他拒绝了。
但此刻易柏洵的动作很轻柔,吹得宁越舒服得半眯着眼,困意又来了。
哥。宁越喊了一声。
易柏洵:嗯?
你对谁都这么有耐心吗?
吹风机的噪声隔绝了宁越这句声音不大的询问。
易柏洵低头问:什么?
宁越干脆整个人趴在易柏洵右腿上,下巴磕着人膝盖,音量提高了一点,我说,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有耐心?
这句话易柏洵听见了,他任由宁越动作也没躲开,下一秒他关了吹风机。
宁越不解,侧头看上去。
易柏洵垂眸对上他的眼睛,挑眉声:宁小越,你还挺看得起我。
宁越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突然开心了一下。
他得寸进尺问:那抛除所有关系,是不是证明我对你来说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
抛除什么关系?易柏洵淡淡问的同时再次打开吹风机。
宁越闲聊一样,开始细数。
比如队友,比如什么监护和被监护的身份,抛除你是我哥。宁越数到这里从易柏洵腿上爬起来,他盯着易柏洵说:除了这些,你以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光看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易柏洵漫不经心扫他一眼,淡定:我说过了,你不算男人。
操。宁越完全没料到这回答,所有问话在一瞬间哑口,他把自己下巴磕回去说:我为什么不算?
五百万人哄睡觉的男人?
宁越幽怨睨了他一眼:他们又不是你。
所以我这不是正哄着?
宁越:
他被一句话撩得耳根子发红,这次倒是没虚。
抬眼说:那你再哄哄我?今晚留在这里睡?
宁越说得自己脑子都发昏,但是不管了,他就一个念头,先他妈撩了再说。
他不知道自己自从喝了酒,不管是在直播间还是此刻看着易柏洵,眼神都很软。是那种微红迷离,让人想要亲吻眼皮的软。
易柏洵穿插在他发林间的手蓦地一顿。
下一秒,他很自然转移话题。
这里怎么回事?他问。
宁越还有些懵,注意到易柏洵的手一直停在他脑袋后面的某个位置。
宁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很自然被易柏洵带跑偏,没什么情绪说:摔的吧,我亲爹弄的。
易柏洵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宁越并没有注意到易柏洵已经关掉了吹风,他趴他膝盖上淡淡道:年画娇自己说的,她说那个男人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这是我刚出生没多久,他有一次喝醉了把我扔地上的碎酒瓶里留下的。
易柏洵的拇指轻轻擦过那道只有手能感应出来的疤,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种沉默的相伴,让宁越这么多年第一次关乎亲生父亲这个身份,对人有了倾诉欲。
他说:其实我自己没什么感觉,因为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年画娇说他死了。
宁越说完这句话去看了一眼易柏洵。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皱眉,直到易柏洵的手指擦过他的眉间,他才忘了那一丝从心底生出的阴霾。
他说:但我觉得他应该活着。
他不知道这话在别人听来有多离谱,至少易柏洵没露出任何惊讶神情。
所以他就自顾自说下去了,我相信年画娇是那种她不想要了就会分开得决绝的人,但是她不是傻瓜,我也不是。我不觉得她那么心高气傲一个人,当初会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着一个吃喝嫖赌的垃圾,她眼光不至于那么差。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是事实,年画娇说他死了,那他就是死了,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