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冷如地狱,躺在冰凉地上的陈素月能够听见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微微鼾声。
陈素月这听着声音,愤怒的情绪激降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
对于这些经历残酷的孩子来说,此时此刻躺在地上享受安静的夜晚应该是一天之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已进入梦乡,只有阿梨还在她身边,用细如蜂鸟扇翅的声音和她说话。
她的话语中透着关心和宽慰,以及发自内心的歉意,之前那样对待她都是迫不得已。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想是那件事情对她自身也造成了伤害。
陈素月想到这里,不觉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同情。
她心情一沉,想到自己八九岁年纪,落入恶魔手中,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身不由己的陷害别人,内心一定是痛苦的。
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被她称之为阿爸的男人的蛊惑。
为了保命,这些孩子自然只能唯命是从。
突然间,她心中哀叹一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悲哀。
陈素月啊陈素月,她如此对你,你还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难道忘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
不正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文静,被她反过来陷害造成的后果。
陈素月反思一阵,叹息一声,自己的致命弱点就是心软,很容易相信了别人。
这也算是性格决定命运吧。
这时候,阿梨轻轻的声音又响起,“阿怜,你的那一声叹息,是还在记恨我么?”
陈素月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叫做“阿怜”,心道我穿越过来的小女孩本来的名字应该是叫做阿怜。
和阿梨一样,这都是那个男人取的代号而已。
转而又想,我不记恨你,难道记恨我自己?可是,我真的记恨她么?如果真的,心中反而连一丝想要报复的想法都没有呢?
此时此刻,她心中存有的只是怎么样尽快从这么逃出去的念头。
经过一番思索,又想到她的身世凄惨,陈素月心里,其实早已原谅了阿梨一大半。
她开始思索怎么从这里要出去的事情。
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必须先了解这里的情况,了解那些站在高墙上穿着黑色披风的人。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陈素月想了想,张嘴问道:“阿梨,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站在高墙的人又是什么人?”
阿梨嗯了一声,对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这里是夜行门的斗兽场,是培养‘夜行者’的地方。我们都是夜行门从各地买来的奴隶,在这间斗兽场与野兽搏斗,练习击杀术。”
“奴隶?夜行者?击杀术?那都是些什么?”
陈素月满脸疑惑,光听名字就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梨顿了顿,叹了口气,“看来阿怜你被罗仲君打得很惨啊,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不起,在你受伤的时候,我还那么伤害你。”说着,阿梨话语里竟有了哭腔。
“没关系,我头有些痛,对于以前记不住了,你给我讲一讲吧。让我回忆起以前,或许会令我的痛苦缓解一些。”
陈素月借故问道,她想要知道这里的来龙去脉。
阿梨嗯了一声,轻轻讲了起来。
“我们俩都是孤儿,一直以来相依为命。可是,我们过得是流浪的生活,每日吃了上顿没下顿。几个月前,我生了一场病,你为了治好我,独自去药房偷药,结果被药房老板抓住了挨了一顿打。还好,阿爸从药房经过,询问了缘由,给了老板一些钱,把你赎了出来。阿爸问我们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说跟他一起走就能每天吃饱饭,还不会生病。原本你不愿意,但我听说能吃饱饭,还不会生病,所以很想来。你为了照顾我,也只好跟着来了。可没想到,来到这里后,阿爸说要杀死那些狂兽才有饭吃,于是,我们只能跟着阿爸学习击杀术,杀死狂兽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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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饱饭。”
“原来是这样。”陈素月暗暗点头,“这么说,那个阿爸是这里的头领?”
“不是。”她似乎不愿意多谈阿爸,“阿爸就阿爸,是我们的阿爸。”
“我们每天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杀巨兽?有没有什么办法从这里出去?”陈素月问道。
“阿爸告诉我们,我们加入的叫做夜行门。我们是夜行门买进来最低等的奴隶。身为奴隶,是没有资格从这里出去的。作为奴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努力杀死巨兽,期待某一天被阿爸选中,成为夜行者。”
“夜行者?是什么?”
“那是夜行门至高无上的荣誉,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阿梨道,声音到有些令人向往。“成为了夜行者,便获得了自由,就谁也不怕了。”
什么夜行者,不就是暗杀组织的杀手。陈素月听到阿梨讲解,内心并没有惊慌,思忖道,原来这是个培养杀手的组织。
她回想起白天时候,这些少女们与巨兽搏斗狠辣的模样,以及阿梨反过来打她时候的神情,不禁心中一寒。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所谓夜行者,培养的就是专事暗杀行动的杀手,而且还是毫无感情的女杀手?
这些女孩从小面对如此残酷恶劣的环境,长大了自然不会对暗杀对象产生同情和怜悯。
小时与野兽搏斗,长大了必定成为野兽。
陈素月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竟深陷在暗杀组织里,心里不禁悲凉一笑,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残忍,和自己开这么一个听着就不幸福的玩笑,暗暗的悲叹起自己的命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