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小时不到周尧已经认定了这是个很好说话的男人。
长得好看,脾气好,病了也不会给人一种孱弱感。
简直在发光。
周尧最后问: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岑景看着眼前这小心翼翼试探的男生,笑道:别打我注意,我结婚了。
啊?周尧闹了个大红脸,挣扎:你骗我吧?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真结了,没骗你。
岑景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还在上学的男生赤城热烈,有些好感来得容易也单纯。岑景因为两辈子都没怎么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包容性很大。
周尧抓了抓头发,有些被拆穿的不自在。
晚上七点左右岑景发烧有些反弹的趋势,再次到了38度。
医生给他挂了退烧的药瓶。
周尧虽然因为之前的问题有点尴尬,但还是在岑景刚输上液的时候说:看吧,今晚还好有我在,不然你怎么办?
岑景笑了笑没辩驳。
正在旁边写单子的护士上午估计见过贺辞东,这会儿见旁边出现了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就问:这谁啊?你先生没在?
岑景:这是护工周尧,他忙,晚上不来。
护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走了。
人刚走周尧凑过来,问他:不是说你来这边出差吗?你那位一起来的?你们感情不好啊?
岑景看他,心想果然和钟子良差不多,情商让人着急。
虽然岑景不介意跟人闲聊,但也不会把私人情况到处说。
他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
周尧来扶他:你做什么?
去卫生间。
我陪你去吧,你这挂着吊瓶也不方便。周尧说着取下架子上的输液瓶,另一只手来撑岑景的胳膊肘。
岑景把瓶子拿过来,没事,我一个人就行。
这病房的卫生间就那么丁点大,他没那种让人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习惯。
周尧立马把瓶子举高,他身高和岑景差不多,但岑景因为另一只手不方便,反而失去了优势。
这小子得寸进尺,拖着他手的另一只手换到了岑景的腰际,让岑景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己差不多是个半残废的错觉。
病房的门就在此时打开。
岑景意外这人这么晚来干嘛?而且每次选在他要去厕所的时候?
贺辞东看着岑景身边的人,目光从他腰上的那只手上扫过,再看向周尧的脸。
周尧几乎在一瞬间就紧绷起来。
他原本猜测像岑景这样的人,如果跟另外一半感情不和,那对方一定是个各方面都很糟糕的人。但此刻看到本尊,他才有种,对,对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无论外形还是气质,两人都很搭。
虽然他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岑景突然因为手背上的一阵刺痛皱了皱眉。
刚刚动作幅度大,针已经歪了。
周尧看着输液管里倒流的一截血,突然结巴起来,那个那个
没事。岑景出声。
他简单粗暴地直接把手背上的针给拔掉了。
同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愠怒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贺辞东话落的同时已经抓住了岑景的手腕。
血没有止住,沿着他的手背划过手指,已经开始往下滴血。
病床床头的盒子里有棉签,贺辞东拿出两根按在了他的手背上,转头皱眉吩咐旁边的人:去把护士叫来。
周尧:哦、哦好的。
岑景看着匆忙跑出去的周尧的背影,还有心情笑道:贺总,你把人给吓到了。
贺辞东抬眼瞥他:你心疼?
那倒没有。岑景代替他自己按着手背,坐回去说:人是你找的,提醒你稍微有点雇主爱。
岑景看着手背,挪开棉签。
血立马又冒出来一点止住的趋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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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辞东再次递了两棉签过来,按住了,别松手,说你没常识还真是抬举你。
你不懂。岑景说:针已经歪了,等待护士到来的过程痛感只会延绵不绝,而我喜欢快刀斩乱麻,即便会流血不止。
贺辞东没说话,空气中显得很安静。
等到岑景重新扎上针已经是十五分钟过后,护士看着他没好气道:只有不听话的小孩子才会乱动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好了,明天你手背估计得青一大片。
没事。岑景说。
这个晚上周尧到底是没能留下来,贺辞东坐在病房里半小时,对方就主动提出先离开。
岑景对贺辞东这种摄人的气场早免疫了,不过还是很理解周尧的不自在。
人都走了,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岑景:你怎么大晚上过来?
接到医院电话。贺辞东还带着电脑,这会儿回着消息一边应他:说你高烧反复。
岑景:你请的人有陪护条例。
贺辞东嗯了声,显然没有专心应付他。
岑景也难得管他,他后知后觉发现贺辞东的衬衣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点。
等他处理完了就拿出一件宽大的休闲上衣扔给他。
换了吧。岑景说。
贺辞东挑挑眉,拿着衣服一言不发地进了卫生间。
他前脚进去岑景就想起来自己上午换的全套衣服还在里面放着,他走过去推开门。
岑景发誓两人前后间隔不到十秒钟。
而贺辞东已经脱掉了上衣。
他背对外面站着,岑景第一反应是身材真挺好。
然后就是他肩背的那片纹身。
那是岑景第一次看清他纹身的全貌,是狼头,从一边荆棘林中仰头咆哮而出的狼头纹身。大片荆棘遍布他半边肩胛骨,从耳后一直到腰线往上的位置,整个图案栩栩如生。
岑景很难形容,有种被黑暗缠绕的无力、也有种挣脱后新生的震撼感。
他们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
岑景在镜子中对上他的视线,评价了句:纹身不错。
贺辞东嗯了声,问:要什么?
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置物台,那件随意放在一套睡衣旁边的深色四角裤。
抬抬下巴:这个?
不是。岑景退后,咔哒一声关上门。
第18章
半个小时后岑景靠坐在床头,抬眸扫了一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贺辞东,提醒: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过探视时间了。
意思是你还真打算留夜?
贺辞东没抬头,睡你自己的,我用不着你操心。
岑景继续翻着手上的书,嘴上道:沙发小,贺总身高腿长的我是怕你不习惯。岑景抬头冲他一笑,再说,我这不心疼呢吗。
贺辞东嗤了声,没接他话茬。
大概是半夜两点钟,岑景醒了一回。
在医院这种地方他的睡眠质量大幅度降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这是住院部的六楼,今晚的天色不错,月光洒满整个房间。
岑景偏了下头,然后就看见了贺辞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