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尹欢冷笑一声:“他?”
“嫂子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没事的。”
白露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起来,之前那个设计比赛……”
尹欢看到白露比了个手势抵在唇上,了悟。
“又落选了是吗?”
白露半阖着眼轻轻摇了摇头:“他最近很失落呢,恰巧现在我又生病了,他就更受打击了。”
“待会儿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就当我求你了。”
尹欢皱了皱眉:“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这种程度的打击都经受不住?”
白露有些勉强地笑笑,手上无意识转动着书签:“从事创造性工作的人是很敏感的,情绪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你哥虽然看着比较大条,但是他对别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如果牵扯到自己的事,那就更敏感了。”
“是吗?”尹欢面无表情:“我倒没有看出来。”
作为兄妹,相互挑衅互怼了十多年都没看出来。
那家伙的敏感大概是有对象和时间限制的吧。
“虽然敏感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但相对应精神上会承受很大的痛苦,你哥他最近已经够痛苦了,如果你现在再打击他一下,我怕他会受不了。”
“你哥其实很有才华的,只不过现在还没能完全开发出来而已,他还需要时间成长,而且……”
尹欢看着白露微蹙着眉,默默闭上了嘴,没有将未尽的话语说完。
其实之后的内容她们两个心知肚明。
他们的父亲,尹奕鸿才是真正束缚尹斐然的原因。
当初为了娶白露,尹斐然强硬地退了跟夏家的婚约,把尹奕鸿气得高血压复发,住了院。
从那之后尹奕鸿再也没对外提过这个儿子,尹斐然也撂下一句话,今后的作品再也不会用尹奕鸿教给他的国画技法。
……
白露闭上了眼,手中的书签被她折腾出了痕迹。
尹欢看着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很想问一句——那你呢?你就一直这样,夹在这对父子的矛盾中间?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讲这句话问出来。
“算了,不说这个了。”
白露看了眼手机:“算算时间,他们现在也该到了…”
“话说,嫂子,我刚刚就想问了…”
尹欢指了指她手上的书签:“你书签上的这个签名,难道是那个有名的魔术师戴里尔吗?”
“对啊。”
白露将手上的书签展示给她看。
“这是我几年前去做采访的时候,那个魔术大师给我签的!”
尹欢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魔术大师,不久前……”
刚被指控杀人了。
不过她话没说完就被门外的人给打断了。
“露露!诶,你这丫头怎么也在这啊…”
尹欢额上青筋抽了抽,冷哼一声:“我过来看看大嫂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什么?”
尹斐然声音不自觉拔高:“我气的?什么叫我气的?!尹欢你别血口喷人!”
尹欢:“哼,我说错了了吗?”
白露完全没理这对见面就掐的兄妹,偏过头看向尹斐然身后,在看到那个乖乖抓着自己父亲裤脚仰着一张嫩生生的脸好奇看向自己奶团子的时候,伸出手,嘴角绽开了一抹温柔至极的微笑。
“小逸,过来。”
奶团子睁着一双水晶葡萄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在认人似的。
白露也没催,微笑地等着自家儿子接受这个穿着病号服有些憔悴的自己。
“妈妈……”
这声音脆生生,软绵绵,还带着些奶味。
“诶。”白露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俯下身,将一步一步艰难迈着小短腿奔向自己的小包子抱入怀中,安抚意味地轻轻拍了拍背。
“不怕不怕,妈妈没事的,没事的…”
哄了一会儿,白露将怀中的尹逸转向尹欢,举了举他白乎乎的手:“来,跟姑姑打个招呼。”
“姑姑好。”
“小逸你好。”
尹欢看着自家白白软软的小侄子,日常感叹为什么别家的孩子要比自家的乖上这么多。
“小杳和小杲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你这个哥哥呢,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再去姑姑家玩吧。”
尹逸眨了眨眼,笑得非常乖顺:“好。”
白露轻轻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今天幼儿园都教了些什么呀。”
“今天老师让我们推荐一本自己平时在家看得书或话本。”
他说得有点慢,但是口齿很清晰。
“那小逸推荐的书是什么呀。”
“是这个!”
尹欢看着这个奶团子艰难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沉沉的书,像是炫耀一样摆开来。
她看着封面上那几个草体大字“山海经”,陷入了沉思。
文言版的《山海经》,还是待精美插图的那种。
这是六岁小孩能看懂的吗?
“我把我喜欢的这几张图给其他小朋友看,结果他们全都哭了,妈妈,为什么呀。”
尹逸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边的大人们。
大人们看着图上九头九尾,长得非常磕碜,既像狗像狐又像狮的某生物,集体陷入了沉默。
白露看着自家儿子天真的脸,脸上微笑的表情未变。
“大概是因为喜极而泣吧。”
“喜极而泣?”
小团子疑惑的歪了歪头。
“意思就是开心过头反而哭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小逸你把你喜欢的东西分享出来,那些小朋友很感动,开心得都哭了吧。”
白露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尹欢:“……”
尹斐然:“……”
只有小团子开心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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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天高考的童鞋们金榜题名,蟾宫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