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感到对方的手收了回去。
抱歉,我的手这个时候受伤,下午的时候就不能帮你搬宿舍了。靳辞半垂下眸子。
周昼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浸润着,充盈温暖却又有些酸涩难受。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胖胖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单子,左右看了看:咦,刚刚那个陪你来的同学呢?算了,我直接跟你说了吧。
他面目慈祥地看着靳辞:你手上的伤问题不大,但是得静养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忌油腻辛辣和刺激性食物,要清淡一点,多注意休息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从饮食到日后换药复查,周昼听得比靳辞还认真,生怕漏了一个字。最后他又说道:对了你是住校的吧?平常生活不方便不要勉强自己,让同住的室友同学多帮忙照顾你一下就行了。
空气诡异地安静一瞬。
靳辞抬眸看着医生,头微微偏了下:我没有室
有!室友在这儿!周昼眼睛黑亮亮的,急忙站在医生面前,没问题的,我会好好照顾好他的!
大概是着急表明决心,这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实在很有气势。医生震得眼皮一跳,扶了扶眼睛,又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有人照顾就好,啊,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互相爱护嘛哈哈,能在一个宿舍都是缘分嗯。行了,没什么事了。
待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刚才说的话确实是一时冲动使然,但冲动过后,周昼并不后悔,甚至有点热血沸腾的使命感,好像刚刚他接下的不是一件普通的事,而是一件极为重要,极为珍贵的任务。
他回过头,双眸里像是盛着星子,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染上一层薄红,定定地对上靳辞的目光:靳学长,我不搬了,我要照顾你!
靳辞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真的不搬吗?
周昼用力点点头:嗯,靳学长借我住了这么久,还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至少至少也要等靳学长恢复之后再说。
靳辞似乎有些迟疑:可是会很麻烦,耽误你时间的。
周昼:不不不,一点也不麻烦,能帮到靳学长我真的很开心!
靳辞眼尾掠过一丝笑意:好吧,那就拜托昼昼了。
※
靳辞伤的是右手,意味着学业进度会受影响,不过好在下周之后,出门听课应该没问题,只是暂时不能写作业和画图了。至于日常生活中受到的不利影响,自然不是短期能恢复的。
两人从医务室回公寓后,差不多中午了。而中午时间短,周昼只来得及去在食堂打鸡肉蔬菜粥和小菜。
今天中午先吃着这个,后面我再想想能不能做其他的。周昼把粥放在桌上,转身去厨房拿勺子。
靳辞在桌边单手撑着下颌,看着那个背影在厨房像个忙碌的小陀螺似地转来转去,捕捉到某个关键词:你做?
嗯嗯。对了,学长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吃的,要赶紧告诉我。周昼坐了下来,拿起勺子细心地吹了吹粥,递到靳辞嘴边,却发现靳辞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奇异。
这种奇异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像某种细小的东西撩拨着神经,带着滚.烫的热度沿着血脉奔涌向心脏深处。
好像再热一点,有什么就会冲破屏障烧起来似的。
周昼拿着勺子的手指收紧几分。
下一瞬,靳辞眨了下眼,那种奇异的热度又消散开,两人间的氛围好像又回到了正常。
他把那勺粥咽下,静静看着他:我都很喜欢。
周昼。
周昼仓促地移开视线,顾不上发烫的耳尖,只能掩饰般地又喂了一勺粥,这次目光之敢停留在对方鼻尖以下了。
都喜欢吗那我就随便做了。
嗯,好啊。
好不容易喂完粥,周昼脑子都感觉晕乎乎的,贴贴脸,几次以为自己发烧了,摸摸额头似乎又是正常的。
还好下午上课之前出门吹了吹冷风,整个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课间的时候,班长方岚在给大家散发传单。
周昼好奇地接过:什么东西马拉松?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传单马上变成烫手山芋被丢回方岚怀里,周昼转身就想溜。
方岚一把拉住他:诶诶,跑什么呢,周昼报名参加一个呗。
周昼眉头拧在了一起:这没说强制参加吧?
方岚眉头拧得比他还厉害:是没说,但你必须得参加,我们班就这么点人,运动会去了一大半,总不能让别人跑完运动会又来跑马拉松吧?
运动会报名是前几天的事,那么多项目,周昼一个也没参加,逃得比兔子都快。
开玩笑,毕竟就算是运动会也得跟同类比啊,总不能让他一个普通人类往赛道上一站,放眼望去周围都是豹子鸵鸟等等,往跳远坑一站,周围都是青蛙羚羊等等,往铅球场一站,周围都是猩猩大象等等
周昼觉得有点委屈,但这个原因又不能跟方岚讲明。
方岚苦口婆心:你看,这次运动会和马拉松都是集体项目,你身为班级的一员,总不能一个都不参加吧?没事,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这些活动都是重在参与,拿多少名次都不重要
周昼若有所思:那我现在改报名运动会1000米可以吗?
方岚对他一翻白眼:晚了,运动会名单早交上去了,你安心去马拉松吧。
周昼:
今天下午的天和心情一样有点阴沉,以至于周昼准备买鸽子回去炖汤的时候,差点错买成鸭子。回家的时候方向感失灵,差点迷路。
折腾着回到公寓,靳辞不在客厅,他卧室房间的门也紧闭着,大约是在休息。
虽然知道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周昼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生怕吵到靳辞。他喂完团子,把早就找好的鸽子汤菜谱翻出来,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问题之后,一条一条地对照着埋头开始动手。
人注意力一旦专注起来,时间就感觉过得特别快,只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天就快黑了。
鸽子汤还在火上咕噜咕噜地温着,周昼走出厨房,看见靳辞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团子。
靳学长,你怎么就下来了。他急忙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靳辞抬眸看他几眼,忽然笑了:我只是手受伤了,不用这么紧张。
我周昼摸着耳后的发尾,眼睫抖了抖。
靳辞:挺香的,在做什么?
周昼回过神:鸽子汤,唔我之前也没做过,刚刚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出来怎么样
靳辞认真说道:昼昼这么用心做的,一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