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接过体检单,周昼转身想跑,被一把抓住:哎呀周昼,你还少检查了一项,还要抽血的,快去快去,护士这个点还没走。
周昼被老师押着去抽了血,抽完血眼睛红红的。
第二年,周昼悄悄拿着笔,在体检单抽血签字栏小心翼翼地模仿了一个签名。那些医生的签名全都跟鬼画符似的,咋一看也没什么异样。
周昼松了口气。
体检单交上去后,老师一把抓住了他。
周昼,不对呀,抽血这栏怎么签的是无龋齿?这是哪个医生签窜行了吧?
周昼:是、是吗?
老师:是的是的,肯定是,幸好及时发现了。你快跟我去找抽血的护士,他们应该还在的。
周昼又被老师押着去抽血了,抽完血眼睛红红的。
很多年以后,周昼自然是明白,那个护士背上长满的针,其实是身为刺猬的幻象。那些用来抽血的针,自然也不是她从背上拔下来的,当然也没有那么长。
可是对于打针的恐惧,还是深深印在了他记忆里。
周昼后来对于身体状况都很注意,竭力避免感冒发烧,避免打针。而这次估计也是太久没生病了,潜意识里对于打针的警戒也松懈掉了,这才这么轻易就生病了。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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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糊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儿,应该是学校的医务室。
室友小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嗯,这样的话就交给学长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小圆的声音逐渐远去,有个人似乎停在了他身侧。
微凉的指腹覆上他额头,与滚.烫的皮肤相接触,激起一股细微的颤.栗感。那只手在他额头停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又有人进来了,交谈声很轻。周昼感到一只手拉开了他的衣服,一支冰冷的温度计钻进了他腋窝,他被冰得皱了下眉,无意识动了动。
别乱动。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线很熟悉,莫名让人感到很安心。
周昼躺在床上,乖乖不乱动了。
他脑子跟浆糊一样,几乎不能思考,任凭这道声音从脑海中划过,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过了一会儿,温度计被取走了,有人进来嗡嗡嗡地说了话。周昼努力睁开眼想看看是谁,眼皮却重的不行,只能透过一点点睁开的缝隙看见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
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来给他打针的。
周昼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医生出去后,有人将他轻柔地按在了床上。
乖,躺好。
周昼抱住了那只手,手指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猛摇头:我不要打针。
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全力吼出这句话,一定十分有震慑力,对方应该能很明显地领会到他抗拒的决心。然而那声音听起来小小软软的,像一只病弱的小奶猫。
对方顿了一下,周昼觉得有用,再接再厉拉过了那只手臂,几乎将自己送进了对方怀里。
我不要打针。他又说了一遍,听起来带着股不自觉的撒娇意味。他头埋在了对方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很不情愿。
对方手指撩开他额前的头发,露出白皙泛着薄红的脸颊,看了一会儿。
这么害怕打针吗?他问。
周昼这句话听懂了,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对方想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外面传来两人轻轻的交谈声,片刻后又折身回来了。
对方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很软很舒服的触感:不行,你现在必须要打针,不然温度降不下来。害怕的话,可以抓着我,我会在你旁边的。
周昼有些失望,可对方柔和的语气又让人不自觉平静下来。
医生再次进来的时候,周昼浑身上下明显紧绷了,他眯了眯眼,努力想看清医生手里拿的针管。
没事,不会很痛的。身侧那只手覆上来,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
消毒水的味道中,一股淡淡的幽冷气息在呼吸间弥漫开,很熟悉,好像在某个人身上也闻到过。
周昼感到一片冰凉的湿意,随即一点刺痛从皮肤上传来。
他紧紧抓住了一只手。
好像这样真的没那么痛了。
好了。那人说道。
四周的空气蓦地一松,周昼浑身都轻松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起,没一会儿就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梦里他悬浮在一片虚空之中,一条长长的鱼尾巴将他圈了起来。
那条尾巴很漂亮,布满了锋利的金色鳞片,每一片都泛着细碎的绚丽鳞光,让人分毫移不开视线。
周昼看得很是心动,情不自禁想去摸摸看,那条尾巴上的鳍轻轻拂动着,从他指尖掠过,激起一阵电流般的感觉。周昼眼睫一颤,手指蜷了起来。
有人低声笑了下,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如涟漪般层层叠叠扩散开去,朦胧而不清晰。
既然这么怕痛,昨晚还跑那么快不是让你等着吗?
周昼没听清那人的话,视野里满是这条漂亮的尾巴。他想起来这条尾巴他是见过的,在他落水时的那片湖里。
周昼说:我记得你,你是我在湖里见过的那条鱼尾巴,不过怎么感觉长了好多,之前看起来有这么长吗?
对方拂动着尾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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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昼喃喃道:能在梦里再见一次也不错,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又梦见这个呢?
那声音顿了一下:因为你喜欢啊。
第14章
章节14
周昼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是梦到了什么东西的。
那样东西明亮而美好,让人忍不住会开心起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满怀期待地睁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昼昼,你醒啦!金源宝脸上绽开笑容。
周昼心底闪过一瞬难以描摹的情绪,太快太模糊,以至于来不及探究出那究竟是什么。
阿金,你怎么在这儿?他眨了眨眼,一开口才觉得,嗓子沙哑难受,应该已经好长时间没喝水了。
金源宝一边体贴地给他倒水,一边说:还说我呢,你怎么一天没见就发这么高的烧。这都下午了,我白天叫你半天不回复,都不知道咋回事。幸好协会里有人认识你室友小圆,这才知道你生病了。
周昼接过杯子喝了几大口水,终于决定缓过来了。他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讲话,看着房间里也没其他人,心里明白了几分。
他双手捧着杯子,不确定地问道:所以阿金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的吗?
唔算是吧,我一下课就过来啦,不过也没来多久啦哈哈哈哈。
周昼捏着杯子的手指收紧,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回道:是这样啊谢谢你了。
小昼昼你跟我还说谢呢?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也帮过我的,这算什么!
金源宝上次生病,好像都是初中的时候了。
那时周昼刚能看见幻象没多久,正对周母的话信以为真,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那天中午,周昼好像因为什么事去了金源宝的班级找人,一进去便看见金源宝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
同班同学不在意道:刚刚金源宝说他有点困,就趴着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