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过了晌午才回到京城。严循本来想径直回王府,问过萧景澄对方却说回文懿院,不由心里感叹,余姑娘当真不是一般人。
这才几天功夫,竟已是百炼钢成绕指柔,将他家王爷吃得死死的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严循如今是真信了。
京城王孙公子养别苑的不少,大多是为了吃喝玩乐,像他家王爷这样圣上所赐又从不用的少之又少。
没成想一个余嫣,竟叫王爷不愿归家了。
只是王爷久居别苑,只怕此事瞒不久,不多时便会传到太子妃殿下耳中。到时候若传他问话,他又该如何圆谎?
一想到这里严循不免又烦恼起来。
回到文懿院后余嫣先去正院替萧景澄铺好床褥,侍候他上床歇息后才又回了自己的偏院。
她昨晚没睡好,此刻人又累又困,顾不得与念夏她们说话,便自行上床睡觉去了。
待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厢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她起先也没看清屋内的情况。待下了床想去净脸,才发现屋里竟满满当当摆了一堆东西。
都是些女子之物,从绫罗绸缎到珠环玉佩,从胭脂水77zl粉到手帕香料,全是她从前屋里有的。
只是比起她从前用的这些东西明显用料更好,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余嫣看呆了,都没发现念夏进来,直到对方笑着恭喜她她才反应过来:“恭喜我什么?”
念夏冲她福了一福,道:“这些都是严都知送来的,说是王爷的意思,姑娘岂不是大喜了?”
余嫣内心却毫无波动。
在看到赏赐的那一刻,她突然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是萧景澄的女人,也是男人的玩物,是被他捏在掌心的东西。她做得好他便会赏,若哪一日惹他不痛快了,要打要骂也随他。
上位者对自己的奴婢不都是这样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罢了。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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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不太想看到那些东西,只叫念夏把它们都收进柜子里。
忆冬在外间见到这一幕后,拉着出来的念夏小声嘀咕:“真矫情,王爷待她这么好还不知足。”
念夏赶紧捂住她的嘴不住摇头。
此时正是晚膳时分,余嫣披上外衣便径直去了前厅,果然见到萧景澄正在厅中用膳。她自觉地走了进去,默默站在一旁等候他的吩咐。
不料萧景澄扫了她一眼,眉头便不悦地皱起:“怎么穿的这件?”
余嫣不明白他的意思:“王爷不喜欢这颜色?那民女去换一件。”
“换件什么,还是这样的衣服?”
余嫣听出他语气不善没再敢接话,默默地低下了头。萧景澄却被她给气笑了。
怎么,不想要他送过去的东西,是嫌弃还是有别的想法?
再看她这做小伏低的样子,明明不是奴婢却比府里的下人姿态放得还低,萧景澄的眉头便皱得愈发紧了。
头一回发现小女子是这般叫人头痛。
第19章不爽他这不适只有她能解。
萧景澄心头不悦,便也没阻止余嫣,由着她像个下人般在身边侍候。
只是余嫣到底不是丫鬟,从前在家时也是被人侍候惯了的,所以做起服侍人的事情时手脚并不利索,反倒闹得萧景澄比平日里更不顺手。
旁边一个叫来喜的小厮便不住地拿眼斜她。他原本是在王府侍候的人,惯常做的就是服侍王爷用膳,也算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这回王爷在别苑养伤调了一拨人过来侍候,他自然也被叫了过来。本以为不过是换个地方做同样的事罢了,想不到一来便发现自己的差事竟叫人给抢了。
还是个绝色小美人,这下来喜不由又气又急,生怕自己的位子从此叫人顶了,他便要被送去厨房给人打下手烧柴火了。
从王爷身边管着好几个人的得脸的下人,到厨房里可有可无的家丁,这落差可谓天差地别。来喜一想到便浑身打颤,对余嫣的怨气也重了几分。
当着王爷的面他不敢胡来,只得一心留意着余嫣,在见到她盛了汤往王爷跟前送时便立马出手接了过来。
“还是放着我来吧,王爷用膳时不喜喝太多汤,姑娘这盛得太满了些77zl。”
来喜说话时脸上堆着笑,动作却明显透着股不善,不仅自说自话接过了汤碗,还微微用力撞了余嫣一下。
余嫣一时不察身子微晃,下意识伸手去扶桌子,不小心就摸到了桌上的砂锅,疼得她抽了口凉气。
天气寒凉,王府内做菜也讲究个保温,所以每餐都会有锅子类的东西。今日这砂锅里煨的是羊肉,内里一层羊油裹住了大半的温度,是以这锅子虽已端上来有一阵子了,却还如刚煨好那般烫。
余嫣手上本就有旧伤,这么一烫伤口更是钻心得疼,可她也不敢掉眼泪,赶紧将手缩至身后紧抿着唇。
萧景澄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来喜却还没发觉自己闯了大祸,兀自在那里给萧景澄盛汤,又小心翼翼端到对方跟前,刚要开口只见萧景澄一抬手,直接将那汤碗挥翻在地。
碗里的汤水溅了出来,有几滴落在了来喜的手背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却又忙不迭跪了下去。
“是小人手不稳,求王爷恕罪。”
萧景澄并未看他,也不提砸碗之事,就这么由着来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厅内的气氛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所有人瞬间屏息凝神垂下头去,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来喜都快哭出来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脑袋顶着冰凉的地面,身子已抖成了筛糠。他还从未见王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