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还未动身,便见萧景澄凌厉冷硬的目光望了过来。那眼神太过冰冷,吓得忆冬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念夏机灵些,赶紧拉着她跪下求饶:“忆冬一时失言,求王爷恕罪。”
说罢便磕起头来。忆冬已然吓懵,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照办。两人连磕了十好几个响头,才见萧景澄抬步走过她们身边,到了外间院子里唤严循过来。
紧接着便听他冷声吩咐严循道:“你回府一趟,把严嬷嬷接来此处。”
听到这话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皆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严嬷嬷是严循的母亲,也是王府的老人。从前就是在宫里侍候太子妃的,她们两个在太子妃那里时便受过严嬷嬷的调教。
后来太子妃将她俩送来了王爷这里,严嬷嬷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除了管着府内丫鬟婆子的大小事宜外,对她俩也是格外严苛。
本以为来了文懿院可以松快两天,没想到刚放松没几日这紧箍咒便又来了。
忆冬有些不解,小声问念夏:“可是我刚才什么话说错了?这是又要让严嬷嬷来管我们规矩了?”
念夏点点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余嫣:“你那一声姑娘,便是大错特错了。”
“那该叫什么,总不能叫夫人吧。”
“叫主子,往后便要叫主子了。”
忆冬大惊。这余嫣一个月前还是个快要没命的死囚,身上受刑时留下的伤口看得她触目惊心。谁能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她便成了主子了?
忆冬自小为奴叫别人主子本不是难事,可一想到自己要管个贱籍女子叫主子,她便满心不乐意:“她算什么主子。”
一个玩意儿罢了,说出去还不如她们光采呢。
念夏一听狠狠拧了她一把:“快别胡说,当心被掌嘴。王爷说她是主子那便是主子,别说你我,就是这府里的徐管家还有马上要来的严嬷嬷,只怕也是要开口叫主子的。你也想像我一样挨板子吗?”
忆冬想起念夏挨了十扳子鲜血淋漓躺在床上的可怜模样,吓得浑身一冷,再不敢造次,赶紧同念夏一起起身,去侍候酒醉的余嫣了。
严嬷嬷很快便接了过来,余嫣却还在昏睡。那海棠蜜酿后劲颇大,她又甚少饮酒,这一醉直接便醉到了第二日清早方才醒。
醒来时屋内只剩了她一人,萧景澄日理万机,像昨日那样提早归家的日子甚少。听说今日皇城司有大案要查,他天不亮便被严循叫了出去。
余嫣不由松一口气。
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景澄。昨日醉仙楼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荒77zl唐,她现在想起来还脸颊微烫。
果真是酒色误人,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从此她竟不知,自己醉酒后竟会如此不管不顾。
余嫣一个人拥膝沉思了片刻,待宿醉的头疼略好一些后才由念夏侍候她更衣梳洗。又因没什么胃口早膳也只用了一点点便叫人撤了,随即又吩咐忆冬熬药。
严嬷嬷到这会儿才有机会进来拜见她,不同于忆冬这样的小丫鬟眼皮子浅,严嬷嬷是极懂人故的人,又从严循处听说了王爷待这个余氏颇为上心,于是一来便摆出了奴才的架势,直接将余嫣视作了主子一般。
又听她让忆冬熬药,便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生怕旁人做得不够尽心。
只是她也好奇,这余姑娘看着虽娇弱倒也不像有病的样子,这药是吃什么的?
忆冬陪着她去小厨房,听她问起脸上一红,轻声道:“这是主子让冯大夫帮着抓的药,上一回是夫人送来的,说王爷在主子屋里过了夜,便、便要喝这药。”
说起来今日也不过第二回。上一回还是余姑娘被人拐跑那一次。那应该是王爷与她的第一次。事毕后也不知夫人那边怎么会那么快得了消息,第二日便让人送来了避子汤。
接下来的十来天余姑娘忙着养伤,王爷那边也有事要忙,竟是不曾做那事,所以这药也不曾再送过。
一直到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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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余姑娘醉酒归来一觉睡到天亮,今早却自己要喝那药了。
难不成昨日她与王爷在外头……
忆冬到底还未经人事,虽说嬷嬷教过不少但也只是纸上谈兵。眼下想到这个满面潮红,羞得恨不得钻个地洞下去。
真没看出来,余姑娘那样的人,竟如此放得开。
严嬷嬷自然比忆冬更懂些,看出她的想法后便淡淡道:“看来这余主子也是个懂事的,这事儿是王爷疏忽了,原本就该如此。她既懂得这道理,往后便一直这么做就好。我会亲自盯着这药熬好送去令余主子服下,也叫夫人放心,你就不用管了。”
她来这里就是替太子妃殿下盯着王爷的子嗣的,王爷愿意亲近女色是好事,但绝不能正妃还没进府一个外室就先生下孩子来。
这样的女子本也不配生下王爷的孩子,他日若她乖巧懂事王妃又容得下她,那带进王府抬个姨娘说不定还能准她有个一儿半女。
若是王妃看到她就来气,那便着人打发了,就是发卖了也无妨。大宅门里腌臜事多了去了,一个奴婢主母说杀也就杀了,更何况只是发卖一个外室,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
这个余姑娘自己拎得清往后的日子便好过些,若是拎不清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严嬷嬷眼底的青光一沉,快步走进了小厨房。
萧景澄一直忙到黄昏时分才回文懿院,余嫣一早便喝完了药,这会儿屋内只留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起先他并未留意这味道,屋子里还点着熏香77zl,香味有些冲。萧景澄不爱闻这个味儿,于是便让把香炉给撤了出去。
又着人开窗通了会儿风,待熏香味散了一些后,方才闻到余嫣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他不由眉头一皱,扭头问道:“怎么,你今日喝过药了?”
余嫣在他着人把香炉拿走时就有些惴惴不安。她喝药之事没经萧景澄同意,虽说她这样的喝避子汤是常理,可毕竟是越过了他去。
头一回喝了后正赶上他忙,且是太子妃让人熬好了送来的,那药香味淡早早就散了。今日因在院子里熬药,这味儿却是有些散不掉,所以她才让人点了重香。
没成想弄巧成拙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会儿听他问起余嫣不得不答,只能点头含糊道:“只是一些汤药罢了,王爷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屋内喝了。”
“余嫣,”萧景澄淡淡一声,虽未发怒,却天生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