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看她,“这么有活力看起来没有问题。”
不知为何,看她红着眼睛,衣衫狼狈,又流着眼泪,少年余孤烟莫名于心不忍。
明明刚才果断断臂换取机会想下毒偷袭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怎么他一过来就哭个不停,早知道就——也不行,他要是不过来,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问题大了去了。”元空翠动了动手,感觉还是有点疼。和段时间至少是不能拿重物了。
风渐渐平息,芦花也不再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自空中缓缓落下,或者随风飘向更远的地方。少年余孤烟拿回自己的剑,“何必这么拼命,你实话实说指路过来就是。”
元空翠埋怨地说:“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好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走吧。”
“去哪里?”
“我家。”
诶?这完全是元空翠的认知盲区了。在群玉山那几十年就没有听师尊说过他的家人,大师伯和三师叔一个是孤儿,一个亲族是普通人,早就过了几辈了,她一直都觉得师尊应该也是差不多,没想到过还有这种情况。
“那我们要不要准备点礼物啊?头一次上门什么都不带不好意思啊!师尊你父母喜欢什么?让给我参考一下!”
“你有这份心就好,这些琐事不用担心。”少年余孤烟用过清洁术,宽大古朴的白色深衣上布满精致的银色暗纹,仔细看应该是凤凰鸾鸟一类。
他点过元空翠额头的时候也让她涤去满身尘土血污,不过这身衣服,也应该换一换了。
等到了家里,元空翠才知道他为什么说让自己不用担心。
偌大的府邸,来欢迎他回家的竟然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各个颤颤巍巍,离的老远。
管家看着元空翠跟在余孤烟身后,陪着笑脸问她是什么人。
他以为回答的应该是元空翠,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二公子竟然回答他了。
余孤烟言简意赅:“是我的朋友。”
气氛不太对,元空翠没怎么说话,快步跟着他到了府邸东面。
东面清幽,穿过大片的竹林是清澈寂静的湖还有撑船的少年等着他们。
这么大的湖,现在自己是飞不过去了,元空翠不想一个人坐船,立刻拉住了小师尊。
余孤烟:……
其实原本也没有想丢下她一个人走的。
小船摇摇晃晃,半个时辰才靠岸,元空翠迷迷糊糊都睡了一觉。
踏上小师尊住处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说住的寒酸,恰恰相反,小师尊的住处很是风雅,一看就很讲究,认真说起来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这里并不像他的住处。
元空翠困惑地看着小师尊,小师尊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元空翠心中的违和感更强烈了。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气,还有这个位置,隔着竹林和湖,远离主体,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这个家里排行第二的孩子应该有的对待。
元空翠疑惑地同他面对面坐在木制地台上,“师尊,你们几个,我是说你和你的兄弟姐妹都住的这么远吗?”
小师尊银白色的长发在天光之下带着一种似金似玉的质感,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远没有成年后那样有威慑力,尤其是面对元空翠,他意识到,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怕他,甚至超乎常理地信任他。
他垂下眼眸,语气漫不经心,“并没有,是我比较特殊。”
这个简单的答案显然不能让元空翠满意,她追问道:“哪里比较特殊?”
“因为我比较强。”余孤烟说,“也许他们怕我伤害手足。”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师尊明明很会养崽崽的啊,她就是一个茁壮成长的例子,对于大师伯也很敬重,为什么师尊的家人会这么想?
而且看小师尊的样子,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合理。
她问过师尊,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徒弟,师尊说徒弟多了可能会一碗水端不平,就很麻烦。对于师伯师叔家的几个崽崽也是,不管他心里最喜欢谁,实际上对每个师侄都差不多好。
“师尊的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姐妹,只有三个兄弟。大哥常年卧病不必去打扰,三弟性子跳脱你怕是见不到,四弟……”他说到自己最小的兄弟眉头微皱,“四弟轻浮,不必管他,若是他对你无礼,只管打就是。”
元空翠振振有词:“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你的兄弟呢?不听话的孩子好好教育就是了,不能老打啊!”
总之不能养成打孩子的习惯,不然日后倒霉的是她。元空翠两辈子都是熊孩子,捣乱第一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孩子王,可惜群玉山只有她一个,于是师尊没少被霍霍。
余孤烟本来还有点不高兴,被她这一通强词夺理的话顿时整无语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多漂亮吗?
少年版的师尊语气带着一种理当如此的傲慢:“登徒子打了就是,管这么多干什么?”
师尊对于自己很强这一点认知很清楚啊,而且他对兄弟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仿佛是学着别人如何对待兄弟们,却因为自己身超凡脱俗的强大而不自觉俯视着。
这样的感觉她在成年后的师尊那里也能感受到,但并不怎么觉得冒犯,因为不太理解凡人心情的师尊依旧在努力摸索着如何照顾她。
那么在他家里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吧,
至于他口中的四弟,元空翠也不怎么担心,这可是能养出师尊的家庭啊,他弟弟再坏能坏到哪里?
正想着却发现小洁白的衣服上出现了大片血迹,元空翠立刻凑到他身前:“这是怎么回事?师尊你不是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