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啊,完全没问题!”贺晓晓嘴角扬着笑,眼珠子溜溜转,“就是不知道贺同学愿不愿意跟我分享一下刚才走神的内容?”
老贺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好啊……”
跟女儿分享是没问题的,就是父亲光环作祟,得找个得体的切入点,要讲得浪漫、生动有趣,还要注意尺度!
毕竟女儿才刚满17岁。
不过回想起来,他当时和于霞最亲密也就是牵手了。
从兄弟们起哄开玩笑的早恋,到正式确定关系认真对待,也才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随着两人无意中撞见贺家17岁的秘密,分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想到这里,贺敬铭忽然觉得对不起于霞。
说是被迫也好,身不由己也罢。
17岁的他连将来要做什么成为一个怎样的人都没想好,哪里有什么选择权。
贺晓晓从没听过爸妈爱情故事的完整版,只知道他们在高中时是同班同学,有过那么一段。
学生时代的早恋,不跟玩儿似的么。
多年后久别重逢,他们都成长了,能在各自的领域独当一面,在合适的年龄重新相知相识,相处再相爱,顺理成章走进婚姻殿堂。
至于个中细节,贺晓晓是不清楚的。
只见贺敬铭脸色越发凝重,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早晨和她一样的同款于心有愧?
“爸,你怎么了?”
“没事。”贺敬铭佯作寻常的笑笑,又没忍住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
贺晓晓:“……”
好家伙!
我想听你们浪漫的爱情故事,老贺你怎么跟我这儿忏悔起来了呢?
贺晓晓不想打断老爹难得怅然的情绪,安抚道:“这个、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妈不会往心里去的。”
夫妻多年,况且爱情结晶也就是她都17岁零一个月了!
哪儿有那么多对不起、过不去,心里的小疙瘩……
“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敬铭抬首望了眼家的方向,脑海里想象的画面中,于霞正在家里等他回去。
他也总是让她等……
“我说的是早恋那段,那时我们都还小,看学校里别的男同学女同学牵手,在小树林里谈心,自己也跃跃欲试,其实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充其量就是一点儿喜欢。”
那种‘喜欢’很广义,也很寻常。
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发生,随时随地放下。
就像小孩子在商场里看见一个特别中意的玩具,非要闹着家长买回去,玩一段时间就会失去兴趣。
当然,有一种情况也可能是:孩子很喜欢那个玩具,在朝夕陪伴中,感情日渐深厚,即便后来长大了、工作了,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宝宝,那个被灌注了极深情感的玩具也成为了不可替代。
遗憾的是,贺敬铭和于霞的早恋无疾而终。
没有儿戏的结束,也没能完成幼稚到成熟的升华。
“我突然就消失了,也没有想过去找她,给她一个交代,或者合理的解释。”贺敬铭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很多年以后,我在国外执行任务遇到她,还是你妈主动找我说话、和解。”
从职业天性上看,他是别人眼中的英雄。
然而在感情方面,他毫无疑问是个怯懦的家伙。
这么多年了,这事在贺敬铭这里一直没翻篇。
“尤其后来有了你……”老贺一语诠释心境。
没养过女儿是真不知道,看着襁褓里的粉团子一点点长大,想到她有天会跟某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谈恋爱,贺敬铭就非常的受不了。
要是那个小崽子敢对不起晓晓,他非把人抽筋剥皮扔进油锅炸得嘎嘣脆!
他还想,当年老丈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点头同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从前突然消失过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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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不准我早恋。”贺晓晓可算是找到答案了,“还把我前同桌当假想敌,各种针对。”
“有吗?”贺敬铭还以为女儿没这重意识。
贺晓晓止住身形,借此机会跟老父亲好好掰扯:“同样一件事,你跟孙蓬说的语气就很正常,跟沈白说话一定带刺,非要跟他抢着和我做同桌,想要年级第一考就是了,莫非你还怀疑自己的能力?考之前先跟他宣战,我就在旁边看着,这绝对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还有平时只要我跟他多说一句话,你就皱眉头,各种低气压。从一开始你来到我们实验一中高二9班,你就把沈白想象成我的早恋对象。”
老贺选择沉默。
果然,他还是做得太明显了,有时候让女儿下不来台。
贺晓晓接道:“我倒也理解你为什么独独针对他,毕竟他从成绩到长相在我们班乃至全年级都是最出挑的,将来给我挑女婿也得往好的选,对吧?但是爸,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早恋得是两个人先看对眼、产生强烈的心动共鸣……什么的,才有发生的可能性。”
“等一下,你是说你不喜欢沈白?”贺敬铭问完就后悔了。
问得太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