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气氛庄严清冷,把头一把通体漆黑的椅子和墙壁几乎无缝融合,凌驾于头顶的黑鸟展翅正欲翱翔。
大厅还是那个大厅,既刻板又无情,只不过靠在墙角的儿童滑板和沙发背面缝隙里的鲜亮色彩,暴露出些能增添烟火气的蛛丝马迹。
每月一次的例会,萧烈坐在那把椅子上眯着眼睛,修长的指节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比之前每次都要漫不经心。
大厅是通透的,有一侧的窗户能直接看到后花园。
窗帘并未完全拉上,几个人影不时跑过缝隙。
阳光,叶尖的晶莹,池水的波光粼粼。这一切都和屋里的凝重幽暗不同,光芒时不时点亮男人的眼瞳,将他所有注意力都勾引走,竟比听人讲话还要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些缝隙。
漆黑的瞳仁慢慢柔和,男人尽量让自己回神,可目光有自己的主意,又总是跟着过去。
“妈妈......”
一道稚童的声音,很轻,比树叶磨挲还轻,却将他的心口敲得震了几震。
“行了,下次再说吧。”
终归是没忍住,他遣散了所有人,自己走过爬满葡萄秧的回廊,撩开几片绿叶,看在茉莉花圃中的女人,她指尖落着花瓣,身边还有两个在沙坑里打滚的男孩。
萧峋和萧屹已经叁岁了,正是闹的时候,暑假叶闻筝难得休息,两个小和尚却非要缠着妈妈不放。
男人看着那两个笑得得意的小崽子,记忆瞬间回到昨天晚上。
——昨晚。
“回自己房间。”
萧烈站在门口,敞开一半的领口袒露着蜜色胸肌,起伏剧烈。也不避讳,上面还有吻痕和一层莹亮的汗珠子。
身后的床上萎着一团被子,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被子在发抖。脱成白条的小人儿藏在下面,不敢挂着被吸红的嘴出来面对自己的儿子。而被打断性致的男人脸比锅底黑,眉头皱起山峰,拳头攥得咯吱响。
两个孩子站在地上,穿着睡衣光着脚,一个抱着枕头一个抱着被子。因为个子太矮,被子还拖在地上。
眼下,他们正抬着头,面无表情地凝望着自己的父亲,脸颊上的婴儿肥颤着,毫不在意男人凌厉迫人的气势。
上下对视,高大的男人和两个小豆子在僵持。画面足以在一秒内憋红所有人的脸,但实际氛围凝重,周围落针可闻,明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要和妈妈睡。”
“不行。”
“我们是小孩,晚上会踢被子,踢了被子会生病,生病你会心疼。”
萧峋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一点像极了萧烈。
然而他说完,小手握拳抵住下巴冥想了两秒,又改成:“妈妈会心疼。”
这个动作也与萧烈如出一辙,他们两个简直是萧烈的翻版,连理由都知道找个现实一点的。
但做父亲的只欣慰了一晃,面色便又凝起来。
“不行,回去,别让我揍你们。”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爸爸,爸爸,好爸爸。”
立刻变了一张面孔,一人抱住萧烈的一条腿,柔软的身体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