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走了。
这一回, 他不再暗中看着乔峰和阿朱两人。
这三十年来太苦,萧远山听到这个消息,仔细想过一遍后, 发现沈奈这个姑娘完全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可笑啊, 当真是可笑。
藏经阁中来往翻阅书籍近三十年,与另外一个黑衣人相遇数十次, 却是心中对他起惺惺相惜之情, 完全没有想到, 他是害自己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慕容博啊慕容博!
复国,复国!当真是好一盘大棋啊!
萧远山一路身着夜行衣, 快速用内力运轻功赶路,重新回到少林寺藏经阁潜藏,红着眼,守株待兔,等着那个“故人”到来。
他会来的...
边上是浩瀚书海,里面放着万万佛经和佛门武功, 萧远山一身黑衣与尘灰隐在其中,似一尊已经开始从内到外腐朽的机关人。
一个面貌普通、身着灰衣的老僧,手中拿着一把半旧不新的扫帚慢腾腾的扫着落叶。
似乎什么看着也不知道, 可是偏偏老僧心里又明白的知道知道,里面那个人气息不稳,完全没有了先前离去时的心态。
十分专心扫着地, 老僧看着一堆落叶,口中却轻念:“阿弥陀佛。”
慕容博和萧远山的确是有缘, 因为慕容博竟也在河南境内, 萧远山得知仇人名姓回到少林寺藏经阁守株待兔时, 慕容博正好路过河南, 去看阿朱将事情办得如何。
两人的目标都是乔峰,却从没有撞面,不得不说是天意作弄。
否则无论是萧远山还是慕容博,都会发现关注着乔峰的另外一方,就是这二十几年来常碰面的熟人,以他二人的心智,定早就发现了其中古怪之处。
可惜这世间万般事,最缺的,就是一个如果。
佛家长谈千年而不衰的,是因果。
这边沈奈和那萧远山说完话,回到阿紫和王语嫣身边时,阿朱脸上的易容妆还没有洗去,因扮演的“阮安”是肤色黑的,阿朱在自己脸上涂了药水。
阿紫和阿朱明明是亲姐妹,两人之间相差的年岁也不过一岁多,可是阿朱站在乔峰的旁边,明显与这个男子更加亲密,而阿紫与王语嫣并排而站,也能看出与阿朱的疏离。
她们不冷不热的谈着话,虽然已经认出对方是亲姐妹,可阿朱心中压着心事,阿紫本身性格就娇气些,又被沈奈和王语嫣宠着,也不爱和陌生十几年的人,一见面,就手拉手,诉姐妹情。
面子情还是有的,可是礼貌一句“阿朱姐姐”,实在是比起亲热的“语嫣”来,疏离了许多。
“阿紫,娘亲这几年在王府里面也很担心你,若是不想回来也不打紧,只是隔上三五月,还请阿紫妹妹寄一封信回家,宽慰娘与父王的心。”
姐妹两人大部分的事已经聊完,阿朱看着阿紫无忧无虑的面孔,想到了阮星竹偶尔落下的泪,到底还是低声这么一句。
沈奈一走来,就听到阿朱说的这句话。
阿紫对着远处正走过来的沈奈,露出大大的笑容,转过头来,对着阿朱,却面露一丝疑惑:“我给他们寄过信去啊,没收到么?”
“阿紫有些小孩子脾气,之前一直游荡在外,可两年前心中郁气散了,便从苏州往大理送过了一封信报平安。”王语嫣给阿朱解释。
“那时我正得知段王爷是我生父的消息,心中郁郁,便和阿紫一道出门,那信是我看着阿紫送出去的。”
阿朱呆了一下。
没有听娘亲说过啊,阮星竹落泪的时候,从未说过有收到信的事情。
沈奈也开口:“前些时候,我们在西夏小住了几月,她们也托西夏的银川公主往家中送过信。”
阿朱点点头,不再说了。
镇南王府后院莺莺燕燕众多,既然面前三人都说过已经送过信,谁又知道其中哪个环节,没有被那些人做手脚呢...
段正淳未立正妃,阮星竹这个侧妃可不就显眼了吗?
阿朱为乔峰弄的□□,是个普通男子的相貌,虽五官还算端正,可是皮肤粗糙,眉毛浓黑杂乱,脸上更是有一道疤,再加上手里那两个流星锤,最起码外表来看还是很唬人的。
“乔帮主,许久未见,还要谢过当初帮忙寻人。”
乔峰看那娇俏灵动的紫衣姑娘,想到她不仅仅是沈奈当初要找的不知在何处的妹妹,更是阿朱妹子的亲妹子,心里有一股滋味自己也说不上来。
大约是世事迁移,万般无常之感罢。
“无非就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更何况,如今...乔某已经不是丐帮帮主,沈姑娘,直接称呼乔某的姓名就是。”
沈奈点头,称呼了一声“乔大侠”。
喊乔大哥,她和乔峰并没有那么亲密,当着人面喊名字,有当初那一个交情在,又不太客气。
阿紫倒是跟着阿朱喊乔大哥,只不过,沈奈完全没有感觉到阿紫对乔峰有什么心动。
阿紫看王语嫣的次数都更多。
因为——王语嫣袖中放了酸枣糕。
边走边聊,等到无话可说时,五人便告别,从聚贤庄出来的时候,本身已是傍晚,阿朱便邀请三人去居所,买些好酒好菜。
迟疑了一下,阿紫看着王语嫣的那藏着糕点的袖子摇了摇头,拒绝了。
算了吧。
“阿朱姐姐,我们在香桦巷中进去第三间的院子中居住,今天本身也晚了,明天我和姐姐语嫣去买些好吃的,来招待你们两个吧。”
阿朱看阿紫与那另外两个姑娘的亲近,点了点头,也将自己和乔峰现在所居住的客栈名告知三人。
沈奈三人回到小院,吃过晚饭,入夜后,各自在房间休息。
而阿朱和乔峰这边,易容后,为避免原先的客栈店家嘴杂说出去,他们又以易容后的面,容重新寻了一家客栈,定的一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