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为什么专门劝我学医。”纪炅洙不太耐烦,他没纪建桥算计人的歪脑筋,“打直球吧,说不定我还会考虑。”
“我们家就是学医的,你爷爷最近总念叨着要找个人传承衣钵。”纪建桥态度温和,带点试探,带点感慨,“要不是突然有病人,你爷爷就跟着我一起来看你了。”
这句话是真的,但纪炅洙对父亲的印象都寥寥,更不要说爷爷了,因为压根就不信,他在邢家始终是个备用的棋子,有万一就拿来用,没有就放弃。
纪建桥家往上数叁代内都有学医的,他属于中产阶级,他们家还专门有家训教后代为医者的品德,算养出了自以为然的清高,只是断在了纪建桥这,因此纪廷谦非常瞧不起下海经商的纪建桥,但再瞧不起又怎样,他就纪建桥一个儿子。
年轻时还能靠着自己在手术台上恪守家训,老了就越发忧虑,一会儿担心自己职业生涯终结,一会儿担心自己老眼昏花驾鹤西去,直怪自己教子无方,辱没了家里传下来的规矩,找一个继承人成为他最要紧的事。
为此他一个长辈肯放下脸面主动联系多年不见的纪建桥,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纪建桥是被长辈放逐的不孝子,他本就愧对父母,如今关系破冰,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膝下不尽孝的道理。
但邢家的继承人他是不能动的,思来想去——他不还有一个儿子吗?
纪建桥当然不会对纪炅洙和盘托出,但纪炅洙会猜不到?
他眼里浮出些不会掩饰的冷嘲和轻蔑,纪建桥装看不见,依旧在笑:“说起你爷爷,那可了不得,早些年他是北京协和骨科的主任医师,现在快退休了,就专心带博士生,你要是考上医科院,说不定还是你爷爷当你导师呢。”
“……”纪炅洙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医科院?学医都不行,还要考医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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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想亲自带你,毕竟你半道入门,要学的东西很多,他老人家也是怕你吃不透。”
所以其实说那么多,“你就是想要我考上医科院,报临床八年制,来继承你们家老爷子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