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集,车辆穿梭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高中生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绿化带却是常青,路灯早早亮起来,清洁工人在路边走走停停,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
“别这么说,谁都不愿意生病啊。”
她没什么兴致地接话,纪炅洙只好妥协,笑着揉她头:“行了,暑假最起码是会回来的,你都还没高考呢,我不放心。”
阮厌被打定心针,看着纪炅洙,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车正好经过,轰鸣声炸耳朵,纪炅洙没听清:“你说什么?”
阮厌觉得自己像个立牌坊的婊子,她纠结的太多了,可她明明知道答案,纪炅洙其实也知道,他给她留了空间,没一定要她承认,但都这个时候她承不承认有区别吗,真不愿意早在教室那次就绝交了。
现在反而像自己吊着对方,既不愿意把关系挑明,又步步搭着人家铺的路走,好像他就该服软而她就该心安理得拿好处似的,没意思。
她没这么善良的,可纪炅洙只是个病人啊。
阮厌半点不怕他了,明明他现在瘦得厉害,眼眶都要抠进去,身上阴郁森冷的感觉更强,要是穿个黑衣服就跟犯罪嫌疑人似的,但阮厌感觉已经变了。
她站在红灯路口,认栽似的扯扯纪炅洙的下摆示意他弯腰,看着他的侧脸咽了下口水:“可能不太准,但我也是……”
纪炅洙眼皮一跳。
阮厌深吸一口气:“可以试试看。”
她说得很隐晦,但纪炅洙完全听明白了,她用“试试”驳回他因为病情不肯越线的担心,然后自己先走了一步。
少年听到了砰的一声,怀疑是自己的心跳声。
“厌厌。”轻得好像没声音。
他看向她的眼睛亮极了,像只水母在黝黑的海底发光,看得阮厌心里发毛:“绿灯了。”
纪炅洙不过路口,快步把她牵到路边,旁边就是桐庐博物馆,此时已经闭馆了,往来人不多,只有两叁盏路灯亮着,阮厌被他抱在台子上,借着光看到他的表情,眉心微颤,她有种隐约的预感——
少年果然低头亲她,他不仅喜欢亲她,还喜欢舌吻,阮厌小小一个被他揽在怀里,很快就吻到缺氧,接吻的声音潮湿又温热,阮厌害怕又被他亲破皮,手按在他肩上做出推拒的动作。
纪炅洙稍微离开,又一下下地吻她脸,头发蹭着她的眉眼:“厌厌,我好开心。”
那你也不至于发情啊。
阮厌觉得自己像被大型犬搂着舔,黏糊糊:“你别,有人看啊。”
“小情侣打情骂俏有什么好看的。”他直接忽略阮厌的校服,尾音上扬压都压不住,“但是,我双相要治愈很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发病,要是你觉得受不了就提分手。”
“你有病吧。”阮厌笑骂,“才几分钟,你就想到分手了。”
“我害怕。”
这世界本就肮脏腐朽,堕落成什么样子都不为过,纪炅洙早就习惯了,反而无辜的阮厌是个意外,让他觉得不真实。
“好像下一刻梦就醒了。”
阮厌哭笑不得,她心里哎呀了几声,只得无奈地撸纪炅洙的袖子,手腕上的伤疤触目惊心:“你看清楚了,不是梦,我也想清楚了。”
纪炅洙跟着笑,又要亲她,被阮厌打了一下:“我要赶紧回校,快上晚自习了。”
“那我晚上接你。”
“我又不是瓷娃娃,你还怕我碎嘛。”
“怕,厌厌就该被捧着。”她拦不住他的偷吻,“我忍不住,好想吃了厌厌。”
“你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