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依赖持续到小兔十四岁。
沉云朗吃完早饭之后看到小兔迟迟没下楼,上去敲门也没人开,推开门才看到床上萎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她的皮肤永远苍白,看不出来气色如何,脸上细密的汗珠却暴露了她的痛苦。她捂着肚子,他喊了几声都没反应,掀开被子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
沉云朗这方面知识懵懂,隐隐觉得是她的生理期到了,想明白这件事后表情变得不自在。他给她盖好被子,又掖好被角,出去叫了妹妹进来。看了眼桌上已经凉了的牛奶和面包,自己下厨做了一碗红糖水让沉安安端上去。
父亲之前经常会这么做,除此之外他也不清楚别的了。
沉安安唤醒了昏睡的小姑娘,小兔子睁开眼睛那一刻目光有些怔忡。
她明明记得刚刚身边的人是云朗哥哥,怎么一转眼变成了安安姐姐。
“喝吧,哥哥做的。”
沉安安知道小兔依赖二哥,说完拿过毛巾给她擦浸湿汗水的长发。
小姑娘端起那碗红糖鸡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偷偷翘起唇角。本来她还以为神志不清时看到的是幻像,原来是真人。
她抿了一小口,还品出一丝淡淡的姜味。越喝,笑容就越明显,一碗水喝的极慢,甜到心尖上。
那个面冷心热的人啊。
她喝完最后一口,暖意在身体里散开,缓了一会儿后披了衣服下楼想要给老师请假。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下到楼梯中间便看到立在窗前的那一道颀长身子。
“下来做什么?”
沉云朗刚挂了电话,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问她。他一侧的细碎发丝被照成温暖的金黄色,眉眼的分界没那么清晰,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柔和。
她怔然几秒,稍微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话。
小姑娘从他脸上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请假。”
“已经请好了,回去躺着。”
沉云朗和之前一样抱起她,托到屁股却不小心摸到一手丰腴。
不知从何时开始,瘦得皮包骨的小东西变样了。
她浑然不觉两人亲密,沉云朗却意识到这姿势或许已经不合适,马上放开了她。
小兔趿拉着拖鞋跑上楼,走到拐角的时候回头朝着他笑。
“哥哥,很甜。”
糖水真的太甜,她回去就又睡了。刚刚出现在床边的人影在眸子里印得很深,以至于入了梦里。从初见严肃冷漠的俊朗少年开始到后来的种种,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温柔关心,好像也只有她一人享受过。
这个认知让她从梦中惊醒。
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窗外天色已然曈曚。
又是新的一天了。
早晨再和沉云朗见面时她的表情便不似从前自然。她目光飘忽,在他看别处时偷偷看他,在他要看她时却赶紧逃开。
伴随月经初潮同来的是她的青春期,之后接踵而至的是不能与任何人言说的暗恋。或者说这种感情早就从依赖崇拜变成了爱意,只是她年纪还小或者当局者迷。
而也正是因为她年幼,这份爱才纯白洁净,只有满心欢心的憧憬,和她粉晶一般的瞳一样不染一尘。
“还疼?”
他看着她心不在焉,问她。
熟悉的声音此刻仿佛带了电流,对着她说话都让她坐立不安。
“不疼了!”
她低下头喝口热粥,想赶紧终止与他的交流,飞快吃好了饭拿着书包夺门而出。
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不与任何人分享,哪怕是自己每次偷偷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生怕私密心声被人听去。
初到军营过于忙碌,年轻男人也急于建功立业。家里有哥哥弟弟,他没有什么牵挂。二十一岁正式进军队之后他便很少归家,二十叁岁那年更是驻军异域许久,再回到来已经是快两年之后。
他让部下把自己送到家门口这条甬路的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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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自己走着回家,沿途悠哉欣赏许久不见的景色。
路边的那排树好像比之前高了些,树干也粗壮不少。一切都变了,他想到小兔和沉墨,还有只见过一次的沉溪,不知道这几个小孩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走到家门口不远的地方,被篱笆院子里站着的一道细长纤柔的白色身影吸引走了所有视线。葳蕤风景在一瞬间黯然失色,他目色轻诧,才两年不见,小矮兔子真是长大了不少。
沉纯歌正在给花圃浇水,浇到另一边的时候余光里突然多了个挺拔的身影。
她顿着回头,手里的水壶落在草坪上。
似乎没发出一丝动静,却仿佛砸在她心口窝最柔软那一处。
男人在军队历练几年,面容变得坚毅挺硬,早看不出半点青稚。身材魁梧挺拔不少,和过去大不相同。
可是几乎每日都出现在梦里的人她怎么会认错。
“云朗哥?”
少女打开栅栏门走到他面前抬着头望他,两片粉嫩的唇瓣轻颤。
她身形纤纤细长高挑,白发翩然在腰间,粉色的眼瞳如同晶灿。独特的面容美得独一无二,不似凡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