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纯歌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抵不住铺天盖地的困意。她没把沉云朗赶出去,也觉得没必要再赶出去。
沉云朗对光线格外敏感。清晨,天色初现曈曚时他的睫毛便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眼。
这一个月来他都是睡在沙发上的,身下不同于平时的触感让他一下睡意全无,扭过头入目的是那一头杂乱的小白毛。
皮肤紧贴的是被子,他身上没穿衣服。
这熟悉的一幕让他恍惚间回到一年多以前,从酒店醒来那天早晨就是这般情景。
他本心是不愿意忆起的,那天他要了小姑娘清白的身子,醒来后却对她柔情脉脉的注视冷漠不已,还在她对自己表白之后让她考虑清楚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
男人没敢乱动,生怕吵醒了她。过了半晌听她呼吸依然均匀,并没因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变化,才动了动发僵的手脚支起身子。
大掌探到身下去摸,床单还是光滑干爽的床单,并没有因沾上什么东西变得僵硬。再回头看小姑娘,她身上也没多出什么伤痕或者红斑。
这次终于放心,他喝了酒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和欲望,每次都几乎折腾她整夜,她的皮肤娇嫩细致,一夜之后会留下不少属于他的斑斑点点。而现在两人虽然一丝不挂,但床上和房间里的空气并没有情事缠绵过的痕迹。
他有些庆幸,如果这个时候两个人睡了,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沉云朗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睨着她露出被子外面的一截瓷白藕臂,一个有些邪恶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燃起。
如果能种下一颗属于他的种子也不错,也许小兔子就会慢慢试着接受他。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他不敢多想,这种变态一般的做法如果不成,大概会把内心极有主见的小姑娘逼上绝路。
他起床下地穿好衣服,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房门从外面合上的一瞬间,沉纯歌埋在被子里的半张娇颜轻轻动了动,盈动澄澈的眸子也随之缓缓睁开。
她其实在沉云朗起身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一直没动。眯着眼睛看着他偷偷检查床单和两人的身体,等着他出去才睁开眼。
沉云朗变了,这点她很肯定。
距离在金城时她和他说要分开的那晚已经过去将近半年,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有一个月,他从没要碰自己。就算是昨晚那种情况,她都觉得躲不掉了,可他却在最后关头放开了她。
“唉......”
轻轻叹了口气,她回忆着这段时间沉云朗对她的照顾。
从他住进来之后,这屋子里多了不少人气,之前她只是把这间公寓当成一个临时居所来住,也是不想改变别人家里的氛围,所以活动的空间很少,也从没自己做过饭。
如果没有小九,都感觉不到有人在生活。
而他来的这一个月,每天为她料理一日叁餐,晚上回来屋子里的灯都是亮的,再不像过去那样气氛寂静的近乎冰凉。
她自己有多久没整理过家务了,时间她也记不清。沉云朗是个极度重视内务整洁的人,还不等到她觉得该整理房间,他就已经把所有的都做完了。
想了半晌又开始忆过往。
从开始到现在一年半,画面却已经起了斑驳。
洁白绵密的长睫在空中浮动,像两片云自在的飘,粉色晶石般的水眸里映着窗外的树影和淡青色天光。
如果他从始至终就是这样该多好,她就不会到如今都畏畏缩缩。
沉纯歌迭好被子开窗通风,下了一夜的雨在天明时分终于放晴。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这股味道净化心灵,又渗透进五脏六腑,仿佛能洗去浊气和思绪纠葛,让人闻了便觉得安心。她光着脚伫立在窗前,久久不舍得离开。
“咔哒——”
门开了,还系着围裙的男人走进来,看到她光着脚站在地上,两道剑眉倏然拧起来。
“怎么不穿鞋?昨天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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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之后又降温了。”
他从地上捡起她的拖鞋走到床窗边,蹲下给她穿上。
所有的动作都做完之后,气氛忽然就变得很安静。最后还是女孩先开口,将僵局打破。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听起来像极了在撒娇。
“又凶我,这次是哥哥关心我,还是男朋友关心我?”
男人刚要起来,听了她这句话身体一顿,险些摔下去。
“什么?”
时隔太久,太久他没从小兔子口中听到“男朋友”这叁个字,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然而问完之后他又立刻后悔,生怕把人给问烦了。
“我听到了!”他蓦地站直了身体,“当男朋友关心你,行吗?”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希冀的光,又有些小心翼翼。
沉纯歌抿了抿唇,坐到床尾,十个圆润的脚趾不停蜷缩。
“哥哥。”她喊了他一声,他眼中的清潭就像落了一颗巨石一般,光芒似水波一样涌动。
“这不是在写故事,我说要和你分开不是为了过瘾,更不是为了报复你。人是逃不开本性的,就像我从不相信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会真的为了一个人安定下来。”
像是怕他误会,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不是那种人,但出发点是欲念的挽留,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厌烦,等你厌了一切就又会回到过去的样子,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她的目光虚无定所,“而我不能接连两次往同一个坑里跳。”
“大概这就是童话故事没写出来的残忍结局。”
男人摇摇头,坐到她身边把人拥进怀里。
“我从没这么想过,从前只是想着等你毕业了之后就娶你,可我忘了再好的感情也要维持。我之前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对你好,我傻,但我再改,你给我一个机会。”
“从小到大,我都认定一个人一生只能钟情一人,男人不能长情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和在战场上做逃兵一样可耻。就算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会跟在你身后,让你一辈子都甩不掉我。”
“......”小姑娘本来已经微翘起来的唇角在听完这一句后倏地落下去,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了他。
前两句告白的那么深情,最后还是逃不开霸道和无赖的本性。
但她确实也同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了,沉云朗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刻意的事,虽然他的“不经意”也足够气人,但也只是想得太少又不懂女人。而她偏偏想得又多,妄想一个直男能懂小女生的心思。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每次告白都让她心动,如果她再不跑掉,很可能就会立刻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