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软的鸡翅膀。陆慎行讲究养生,府内晚饭一向比较素淡,这还是看铎蔚来了,才上了大鱼大肉。
陆娴知道,闷闷不乐地夹了鸡翅膀,铎蔚对她喂了一声:“我不爱吃鸡腿,要不跟你换?”
陆娴朝他吐舌头:“你不爱吃,我就爱吃了德行!”
铎蔚嘿嘿一笑:“行,那我开动啦。”
陆娴两条短腿在桌下下面瞪,如果腿够长,一定要蹬到那人身上!
有两个活宝在,阿棠向来是吃不饱的,最近天热,她也吃不太下。
陆慎行领着两个没精打采的小家伙进书房,例行要求他们完成大字两张,背诵一篇,还要发表一次读后感。
书房那头燃着通明的灯火,阿棠偶尔把脑袋伸出去看,看着那边窗户上大大小小交错的身影,面上不由地露出夏日海棠的
笑意来。
她翻了一会儿账本,记录下某些不顺遂的数字和店铺,计划着改日去看看,房门咯吱一声,陆慎行抬着双臂,也没要放下
来的样子。
阿棠隔了短毫毛笔,起身去看,原来他的手臂和袖子上全是墨汁,一滴滴一片片的,染坏了衣服。
女婢随后进来,抬着热水往屏风后去,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边涌出潮湿的热流。
阿棠替丈夫去了外衫,抓着他玉璧似的长手指送入温柔中,拿着皂荚一根根的擦拭揉搓。
陆慎行的眸光柔柔的搁在她的面庞上,阿棠赧然抬头:“带孩子可麻烦了,辛苦你啦。”
丈夫摇摇头,双目温温浅浅,阿棠心口涌上绵绵的情义,做贼似的窥探屏风后忙活的婢女,然后快快地仰头啄他的唇。
阿棠刚把嘴收回来,陆慎行抽了湿漉漉滑腻腻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就势吻了下来,舌头伸得很深,互相勾缠舔弄,好
一会儿都分不开。
阿棠早已两腿发软地扑进男人的怀里,陆慎行将她打横抱起来,婢女们见势低头后撤,悄悄的关上房门互相对视一眼偷
笑。
两人挤到浴桶里,好一阵子扑腾,阿棠累得够呛,白皙红润的肌肤上散发着朦胧蓬勃的春意,她抱住男人的脖子,埋怨地
嗔他一眼。
“都老夫老妻了,叫人看笑话。”
陆慎行老神在在地,手指卷着她鬓边的湿发:“谁敢笑,我去割了她的舌头。”
阿棠低头去咬他的肩膀,可这人一身铁骨,他不痛,她的牙关倒是酸得要死。
她收回牙齿,看到上面浅浅的齿印,又去舔了几下,随后轻柔地躺在这人的肩膀上。
“哎,陆娴那丫头,是不是太跳脱了?”
陆娴他爹点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很正常。”
阿棠抿唇而笑,伸出手指摩挲他的下巴,这里长出了短短的胡渣,摸在手里痒痒的:“你别老是惯着她胡来,哪里有来客
人,就跟客人打架的?”
陆慎行低头含住她的指尖:“那是她亲兄弟,就跟小狗小猫一样,打架就是他们的乐趣。”
——————
番外3.油滑赖劲
听到这话,阿棠忽的难受起来,眼泪噗通噗通地滴到水面上。
陆慎行捏起她的下巴:“哭什么?老大不小了。”
阿棠哭笑着捶他的胸口,许久才道:“陆娴也是铎海的,慎行你真的不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骨血么?”
陆慎行垂眸亲吻她的额头:“不放心啊。”
他和阿棠是至亲骨血,若真要生孩子,万一孩子不健康,这是做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虽然他们有条件给孩子一世
宠爱和幸福,但若孩子真的有残损,把他带到世上,便只能算是父母彻底的自私。
阿棠靠着男人结实温热的身子,慢慢道:“要不我们试试吧,他不一定不健康,你医术好,我们日日观测着,要是有问
题,我就”
手指摁到她的唇上,陆慎行合眼叹气:“我们再想想吧。”
铎蔚在宁远耍了七八天,说来看他娘,结果还是跟着陆娴一起招猫斗狗,每日一架那算少了,两架不多,三架就要挨训
斥。
铎蔚完全继承了他爹那种贱贱的脾性,陆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念书,他非要招她,朝窗户里扔癞蛤蟆,扔螃蟹,陆娴在内
尖叫连连,书也不念了,满院子追着铎蔚打,铎蔚呲溜地朝后门跑出去,陆娴蹦跶着跟了出去。
两人在后巷里交头接耳,陆娴说这次算你的,要是我爹找我麻烦,我就说是你。
铎蔚说那有什么问题?算我就算我的,走,老哥带你去外面玩儿。
等到傍晚回来,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从后门溜进府内,陆娴他爹刚好坐在游廊上,手里悠哉地捏一把戒尺,眸光轻飘飘的
渡过来,这两孩子登时头皮发麻,差点当场下跪。
铎蔚抱着一只大肥鹅,肥鹅嘎嘎嘎地叫,趁机展开翅膀,扑腾着飞到花圃里去。
陆娴手里则捏着一根粗麻绳,麻绳后头圈着一只似乎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小奶狗。奶狗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毛色,毛发
结成数团,小鼻子小眼睛地发出呜呜汪汪的奶叫声。
陆娴瑟瑟发抖着把胸口一挺,指着小奶狗道:“它很可怜的,被人踹地嗷嗷叫,还要把它捉去扒皮做狗肉汤,爹”
她爹不鸟她,朝铎蔚看去,铎蔚吃力的噎下唾沫:“这鹅吧挺肥的不是?娘跟我说过,这东西炖汤很好吃,我想孝敬我
娘哩。”
反正别管什么理由,两人是逃不过一顿屁股板子。
陆府内专门定制了两条板凳,每年都会按照俩猴子的身高来重新定做,孩子们趴在上面,自己退下裤子,露出白生生翘挺
挺的小屁股。陆娴是女孩儿,不用脱裤子,刚要流眼泪呢,转头一看她亲哥,瞪着笑着吹出一个鼻涕泡。
她亲哥常年在校场上跑,身上的皮晒成了麦芽色,可是一脱裤子,腰上和大腿还是深色,端是屁股白花花的,不知道像什
么,反正就是挺搞笑。
铎蔚被婉言驱逐出陆府,他哪里甘心,差点忘了他爹唆使他跑来的终极目的。他爹说,你要么给老子挑唆你娘和那个姓陆
的关系,要么给老子把你娘给稍过来,不然老子不要你,你能滚多远就多远。
前者他是万万都做不到的,后者也只能使使苦肉计。
挨了板子的这晚,他把自己泡到院子里栽种睡莲的大陶缸里,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风,发现自己还是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于
是趁着天快亮时噼里啪啦地扇自己的耳光。
铎蔚在早饭时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去找她娘,后背上背着自己打理好的小包袱,一副喊冤屈辱的模样,他是一万分都不敢嫁
祸给陆叔叔的,只能说自己过敏了,就不打扰娘亲用早饭,自己回家让爹看看。
“爹也不懂这些,娘你也知道他是个大老粗,”他抽泣一下:“我要自己上药铺”
虽然知道他在演戏,可是那股子哀怨可一分不假,阿棠想着自己本来也要去一趟锦城看看市场,要不拎他回去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丈夫一眼,陆慎行舀了一口莲子羹,薄唇微微开合,吃得慢条斯理:“我刚好要去趟山海关,你在家也
无聊,不若带他过去。”
阿棠冒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丈夫,这世界上还有比他心胸更宽阔的男人吗?相比起来,那铎海真是上不了台面嗐!
陆慎行莞尔一笑,勾勾她的鼻头,心里想的却是,的确该让她再怀上一个孩子了,到时候看她是不是还跑得动。
马车行至锦州城门外,路上行人不少,骑马骑骆驼的亦或者驾着小毛驴的来往商客络绎不绝,朱红发黑的巨大城门大大的
朝内打开,里头也是一阵闹哄哄的景象。
铎蔚成功地把他娘亲再度拐回了锦州,屁股下面有锥子似的坐不住,让车夫再快点。
车夫也很无奈:“少爷,街上人多啊,马儿也走不快啊。”
铎蔚他娘给他一板栗,叫住马车,从里跳了下来:“你要是赶命回家你先回去,老娘还有正事要干。”
铎蔚哪里肯,生怕他娘从他手上飞了,真飞了,他爹可不会跟陆叔叔一样打两个板子了事,还不得把他摁下地上摩擦吗?
想着便跳了下来,似模似样地跟后面的侍从使了个正儿八经的眼色——快去通知我老爹!!!
铎蔚跟个秤砣一养,尾随着他娘亲到处跑。阿棠要给各个庄子店铺的老板里开会,他就顶着自己的肿脸端坐一旁,跟个无
情的门神似的。
阿棠真想把这孩子重新塞回肚子,忽的就想到另外一个儿子,那孩子在千里之外寂静的宫廷内,也不知过得开心不开心,
嗐!
这两娘刚从会堂里出门来,门口的石头桩子上靠着一个身形健壮的武将,这武将长得也是英俊,可是怎么都掩不住兵营里
出来的那股子油滑赖劲,同时还是一副睥睨的模样,勾手指让他儿子过来,把那些商户全数忽略:“你娘好不容易来一次锦
州,不请她回家吃顿便饭?”
——————
明日最后一番了。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