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指着天:“天快黑了,快黑了嘛!”
阿棠在婢女的扶持下,跨过摇晃的舢板上岸来。
她朝身后两个婢女挥挥手:“放你们半天假,早上回荣登客栈好了。”
还当她没看出呢,这两人听说要来永丰岛,厚着脸皮求陪同,不是来见相好的鬼才信。
到了晚上,白天的酷热快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清爽的海风和适宜的温度。
一只三十人的舞狮队伍,以及纷至沓来的看客们,把街道挤得密不透风。
二虎就那么丁点儿高,视线里全是腿,他急得不行,非要他娘把他送到脖子上。
阿棠勉强保住他已经是吃力万人,这狗儿子吃的好喝得好平时还练功,沉得像铁一样。
“你以为是我是你爹啊,还能让你骑在头上”
旁边忽然伸来一双手,自然而然地把铎蔚给接了过去,铎蔚兴奋大叫:“梁叔叔啊,叔叔你快看那个红色的狮子头,哇好大的眼睛!”
阿棠见是梁彦怀,朝他笑笑:“麻烦你了,这小子就是折腾人。”
梁彦怀脸上有点红,眼里全是她动人的姝色,若不是街道上光影摇曳,大概就会露相了:“没、没什么,小孩子调皮很正常,你最近还好吗?”
阿棠似乎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不错呀,挺好的,铎海还老是跟我提起你,怕你来海上不适应。”
梁彦怀黯然,勉强笑了笑,他指了指身后的茶社:“你要是累的话,就过去休息一会儿,二虎我来带就好。”
阿棠挤出人群进了茶社,朝二楼上去。
不知怎地,她一步比一步艰难,好像腿伤复发般,桀桀熬牙。
二楼里也是坐满了人,大多数纷纷挤到窗边朝外伸脑袋拍巴掌,唯独有一桌,座上之人的安安静静地,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人一身暗纹玄衣,脑后簪一枚古朴的乌木长簪,黑发在身后铺陈开来。
他慢慢地把脸一抬,眉骨下渡来一层幽暗的眼波,接着唇边勾起一丝淡然矜贵的微笑。
阿棠跟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去,眼眶酸涩,泪花缀着随时会落下来:“王爷”
容琨垂眸,眼帘下印下一片暗影:“坐下吧。”
他亲自给阿棠倒了一杯茶,阿棠把茶杯捧在手里,久久回不了神。
当初从阳和卫离开,她想着应该要给他送去消息,让他别担心自己她还活的好好的。
只是那时正受腿伤之苦,不断地处在痛醒、昏迷的处境中,她害怕自己活不过去,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她好了差不多了,已然是两年之后,身处瓦拉部族中,一个是不方便送信出去,一个是忽然觉得大家当她死了也好。
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