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宪宗二年,铎总兵遣将沿鸭绿江越过长白山,偷袭后金偏东之地。
八月时,又派兵从益州城西渡江口,入岛屯田。
这可气死后金朝廷,他们不招惹他就是了,他竟然还钻进领地堂而皇之地屯田养兵起来了。
只是当时后金正主力徘徊在辽东腹地中,没有心思对付这个臭流氓。
臭流氓次年给鼻子上脸,袭击了耀州的官屯寨,再袭鞍山,等他们赶过去追击,臭流氓立刻退到澈耳河,攻击城南。
他似乎总能在后金攻过来前提前溜走,赫图阿拉内有人怀疑朝中有奸细和大明的探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针对几号
嫌疑人中的任何一位。赫图阿拉内自然也有汉人,为官者也有不少,若是个个都怀疑,不仅是质疑王上的招降之策,那仗也不
用打了。
当铎海从澈耳河那边回来后,有那么点躲着阿棠的意思。
阿棠平日嫌他还不够,自然暂时没发现这点意思。
铎海心虚啊,他在澈耳河接到一封密信,信纸上落着熟悉至极的花纹暗号。
虽然对方一直都没说过自己是谁,但是这信上的记号出自陆慎行之手,这点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两三年他接到过此类信件
不下十封。
真说起来,铎海一半的军功都要归为陆慎行的。
这封信一方面告诉他金兵在沿海处的动向,一面告诉铎海,他的会在今年某个特殊时节返回宁远。
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把阿棠给送过去?
打死他都不干好么!
然而他也知道阿棠现在最担忧的一件事就是陆慎行的性命安危,如今他想把这个消息掩盖下来,能不心虚么。
陆慎行并未明指这个特殊时节到底是什么时候,铎海日日等着盼着,让哨兵随时通报辽东战场传来的消息。
这年六月,后金再度集聚了重兵攻向锦州和宁远,可是这次一向软弱的锦州给了金兵迎头痛击。
月余僵持下来,金兵率攻不下,随后得来消息,大明新帝宪宗亲自率领五万大兵从山海关那边过来支援。
此前一年,宪宗也是亲自领兵,同年近六十的的李平将军一起在陇西之外,把乞颜和温克尔赶出去,而且一直追击到他们
老家才罢手。
显然这位皇帝也是个能征善战的,跟前皇帝和前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后金这会儿紧张了,势必无论花是什么代价都要攻下锦州。
然而就是这么巧,后金中属于东海女真部的将领,一是被锦州的顽固和狠厉给吓到,再是被皇帝亲征的消息给唬住,连夜
撇开主力逃之夭夭。
后金王上为了重整士气,亲自打头阵,只是他的王者之气没有让他避开致命的那一箭,脱马昏迷过去。
他硬生生留下一口气,下达命令,不攻克锦州所有人不能撤退。
然而这时,宪宗神速地领了一万人赶了过来,包抄金兵退路。
这一仗可谓是意外频出精彩纷呈,也是这一仗之后,后金付出巨大的代价,很长时间内没法大规模骚扰大明疆土。
对于这个结果,宪宗没有表现出特别满意的神色,后传言,他是想直接领着五万兵卒,把这些仓皇落败的敌人赶出赫图阿
拉,最好直接赶到西伯利亚草原上。
虽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目的,但是也差不多了,大家说,何况东海女真找了使者送来请降书呢。
二十位千里迢迢而来的使者,十九位安全回去,只有一位悄然留了下来,而这位正是撺掇东海女真率先撤退逃跑、继而投
降的神人。
这人终于在完成使命回到国土后,可以用上自己的本名——陆慎行。
陆慎行在大明朝廷上无人知晓,他的贡献也鲜少有人知道,只是大家对圣上给他安排的职位也没啥意见。
前朝皇帝的老师陆成宪,如今也是陛下的老师。他几年前自荐来了辽东,当时辽东满地苍夷死伤无数,没人愿意来也没人
敢来担这个担子。可是他来了。在他的领导和举荐下,辽东一步步的恢复生机,铸城养兵,屯田耕种,争取军官福利等等。
虽然他从未亲自上阵杀敌,可正是他的一个“守”和一个“养”,加起来不过两个字,让辽东修养成如今能够对抗后金的
模样。
陆成宪最信任的弟子,也是养子,就是陆慎行。于是陆慎行领一个宁远职位,无论如何都无人敢非议。
陆成宪如今待在山海关,他最信任的弟子在宁远,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锦州,也同样需要一个人去坐镇,如此一来,这条
纵深的脉络,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再无人可攻克。
明宪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不会就这么回去京城。
接受海东女真受降后,他的第一步棋就是抓着海西女真一起去攻打赫图阿拉下面的郭図,好让这只部族再也没有回头余
地。
这一仗还算顺利,后金狼狈后撤,躲进风沙中顽固不出。
然后他便在附近的澈耳河暂时停下收整部队。
谁也不知道的是,明宪宗悄然离开澈耳河,在皮岛附近的永丰岛登陆。HǎǐTǎńɡSнǔщù(海棠圕剭)。℃οM
在一座寺庙之后的深巷宅邸中,身穿鎏金云纹长袍的皇帝陛下正听着皮岛主近几年的动向和政绩。
身边立着两人,一个是他的禁军赵统领,一个是吏部尚书王震,他比以前更胖了。
胡璐尔不太赞同陛下亲自过来,言语很是恭敬:“此人长期跟蒙古、倭人还有那些朝鲜人走得近,上报的税费也很有出
入。此人上报岛上屯兵不过万,可这次过去看,实际上已然不少于三万。各种税收按这个数字起码应该是这个数,跟他报的相
去甚远。”
“此等种种,这人莫不是有异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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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了,要抢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