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还是给马匹传冲击城门带来一定阻力。
邓通和孙化成二人,平常并未怠惰练兵,又跟蒙古交过两次手,所以面临这次冲击,险而又险地防住了城门。
几个人大概是在地上坐麻了腿,又转到靠窗边的一张大而乌黑的案台上。
案台上摆着一个简陋的沙盘,囊括方圆几十里的山川走向。
阿棠又把这些人的茶杯挪过去,茶杯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粗糙的陶器,还缺了口。
阿棠时刻把耳朵竖着,给孙化成加水时,不小心浇到他的手背上,孙化成立刻甩手,转头一瞪,嘴巴张开预要骂人,一看是她,冷哼一声道:“能不能长点眼睛!”
容琨主动道:“孙将军请见谅,是孤管教不言。”
孙化成没再说什么,换了一个极为忧心烦躁的模样:“两万铁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在战略位置上,阳和卫很尴尬,说它不重要是不对的,说它很重要又有点违心。蒙古人向来是攻打宣府,或者是物资繁华的大同府。
攻阳和卫干什么?阳和卫完全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物资贫乏,也不是很出名。蒙古以往过来,也就是刮刮地皮,威慑一下不负盛朝时代如今积贫积弱的大明。
他们突然纠集大部队攻打阳和卫,到底是为了什么?
邓通老谋些,他不断地摇头,心情异常沉重。
容琨拿着一截干树枝,在沙盘上画两条线,一条关外,一条关内,他的视线紧盯几处,旁边对比摊开牛皮地图:“昨日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邓通要了一个木制的烟筒来,燃烧着粗糙的烟叶子,深深吸了一口报出一个数来。
这还是靠他们镇守城内,紧急部署的结果。
同时,大概也有瓦拉军没有全力进攻的原因。
无论如何,只要往深想一点,都让人遍体生寒。
“如果没有支援,我们能抗多久?”
孙化成咬牙切齿:“多久?两万人就算不攻只围,不消一个月,我们就要饿死在城内。”
他又点出了另外一个关键,瓦拉军——不管是打,还是不打,如果援军不及时到,阳和卫拱手于人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要如此泄气。”容琨保持着异常的镇定,伸手在沙盘某处点了一下:“情况也不是一味的坏。就近我们可以请求大同府、宣府支援。蒙昧民族的确在马上有优势,但他们带着这么多人来,粮食也会出现紧缺问题。如果没有立刻达到目的,只要我们能坚守下去,便可以等到他们撤兵。”
他这话是说给孙化成听的,孙将军脾气火爆性格焦躁,不怕杀敌,就怕心神受折。像他这样的人,军中大把都是。
如果军心溃散,别说坚持,可能几天就会有人提出投降。
邓通跟着点头,容琨继续道,在关外又点一下:“太子的十万大兵,刚在高昌打了胜仗,此时正是班师回朝。若是听到此处战事,也不用绕多远的路,擦着边就可以在关外堵截瓦拉后援。”
这种说法就过于乐观了,太子容澈手上十万大兵,说往这边调就往这边调吗?锱铢粮草跟的上?而他会管一个小小的阳和卫吗?
如果他知道容琨也在此处,他估计更不会来。
容琨跟邓通相视一眼,邓通意会。现在军情紧迫,大家都需要希望,而不是绝望。
邓通就要起身,誉王叫一句稍等,他们又在眼下境况,把可以做的都安排下去。
安排城防部署,修葺昨夜被打坏的城墙,还有派遣人摸出去挖沟建路障,基本上没人可以停下来。
至于对部下宣讲,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孙化成,毕竟他的热血和感染力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