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
储物柜响起了不规律的撞击声。
我应声一看,见储物柜左摇右摆的,犹如一个快孵出小鸟的鸟蛋。
心中早已估计了当中究竟藏了甚么东西。第一个可能性是藏在柜中的是一个己受感染的人,为了避开活尸人的袭击,因此把自己锁入柜中。或者,现在他时辰已到,已然成了活尸人。
另一个可能性是柜内困着的是一个正常人,听见到我进入实验室的声音,因此向我求救。
但是……
我该把柜门打开吗?
如果当中是一具活尸人的话,把他放出来简直是找自己麻烦﹗
但是如果真是活人的话,我不容许自己见死不救。而且如果他是此实验室的研究员的话,相信可以打听更多有关病毒的事。
而且……
找出这次事件的真相是教授的遗愿,因此我愿意赌一次﹗
左手已从腰中取出了液体炸弹,我一步一惊心的走向柜前。「呯……呯……」
看见储物柜震动愈见剧烈,心中的负面想法立时倍增,联想似是有一具尸变怪物快要破棺而出。令我逐渐偏离路线,不敢正面对着柜面,慎防如果是活尸人的话会正面撞个正着。
我走到柜的右方,水平的与储物柜站立,右手亦抓着门柄,左手更作了一个投掷之势。
右腕微转已然听见一声「咔嚓﹗」,一股澎湃的衝力自柜中涌出。黑暗中更看见一个人影自柜中跌出来﹗
我立时猜不透那人是尸还是人,但我已渐渐的后退,减低真的用上炸弹时被爆风炸伤的机会。其间我的眼睛却离不开了他,只见那人影五体投地的伏在地面而且如同黑黑的毛虫在地上扭动身体。才过了不久,他眼睛向我转来,我俩四目交投之时耳边已听见一声呼喊﹕「啊……啊……﹗」只见他双手抱头,面容扭曲一脸惊惶的样子,相信他是受惊过度,如此一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活人了。
「你不要害怕啊﹗」我连忙上前慰问﹕「你没有事吧?」
可是他仍是惊惶一片,而且曲着身子的退到墙的一角,两手更抱起双膝的叫喊﹕「不……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怕了,我是活人不会伤害你的﹗」我轻拍他的双肩道。其间我粗略的观察他的手臂、颈这些被咬的高危位置上查看有没有被咬的伤痕,慎防他是「中招者」。
他的叫喊声不断,彷彿在我脑中击起了无数个音波涟漪。如此的叫喊声,恐怕引来更多的活尸人,心下一烦已然大声喝道﹕「别吵了﹗你想我们被发现吗?」
如此一来,那男子便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呼吸声仍是急促的,耳边听见他「苛苛」声的呼吸着。
他的手臂和颈皆没有被咬的伤痕,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中招者」。
「你放心吧﹗暂时来说这里仍然很安全。」我说道。
可是他一语不发,目光既是散漫且呆呆的盯着我,心想他定是吓呆了。
「不要害怕了,我身上有武器,那些怪胎抓不了我的。对了,你叫甚么名字,我叫彭振宇。」我微笑的道,并且向他伸出右手。
可是他仍然是呆呆的,他并没有意欲的跟我握手。但过不了半刻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实验室。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如被人点了笑穴又或是看见一些滑稽的事情,一脸笑得欲罢不能、声嘶力竭的样子。但他笑了不久却转笑为哭,哭声甚为悲哀怨恨。我心感大惑不解,一个人的情绪起伏根本不会如此极端,相信只有疯子才能有如此极端的情绪。
「呜呜呜……我早说过了……要把牠丢弃……把牠丢弃……」他开始语无伦次,一脸是口水鼻涕。良久,他又破涕为笑的道﹕「哈哈哈……活该﹗真是活该﹗」
「天﹗居然撞上了一个疯子。」我无奈的道。
此时眼前银光一掠,原来他是胸前的职员证反射了银光。我好奇的拿下职员牌,道﹕「哦?蒋文刚?」
原来眼前的疯子便是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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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刚。
刚才李伟民的日记有提及过他,他一定知道整件丧化事件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的他已成了疯子,恐怕亦问不到甚么。因此唯有再次依赖李伟民的日记了﹕
「七月十一日雨
……我正式为这个类似天花的病毒命名为拟似天花……
听其他同事说,学校中愈来愈多人出现发烧的病徵。不知从那时开始,近日愈来愈多人出发烧的病症,使得附近的浸会医院已挤得满满的。
还记得阿刚的朋友,他好像亦入了医院。听说进了医院的人都是有入无出,难道他们死了吗?还是他们被院方关起来?那如果是被关起来的话,院方关人的理由又是甚么呢?
阿刚的朋友先是发烧,后出现痘状的红疹,这是感染天花后的病徵﹗
如果我的推测无错的话,根据入院的人数来看,病毒恐怕已经在社区爆发……
七月十五日雷
……我愈来愈不安了,因为据新闻所报导,因发烧而入院的人数正持续不断上升,恐怕已经被我猜中了。如果事情是由拟似天花引起的话,我立时想到了那个同类相食的白老鼠,牠曾接触了带有拟似天花病毒的血液后情性大变而出现同类相食的情况。如果入院的人是因感染拟似天花的话,后果一定是一个只有电影情节才出现的可怕情境。
今天我作了一个很大胆的实验,那实验便是将不同的动物注入拟似天花的病毒。目的是评估病毒的传染性、感染性,从而初步断定出拟似天花是属何等级数的病毒……」
刚好,日记的页纸便用完了。
刚提到有关更多拟似天花的事便没有下文,心下不禁说了一声「该死的」。可是日记的簿皮上却写有一段字﹕
「……彭振宇,我一定会超越你﹗不论在事业或爱情上……」
「哦?」我不禁詑异地叫了一声
字体深刻有力,使得簿皮下的纸亦印出了字纹来,看来他写的时候充满了决心。而字的外型三角八角,像是心中充满愤恨的人写出来似的。
李伟民他恨我吗?
我真是想不透……
我手中亦有另一本日记。细看之下原来是我身旁的疯子蒋文刚的工作日记﹕
「八月十三日晴
……看见阿民的身体好像愈来愈虚弱,他一方面顾及新麻醉气体的工作,另一方面却兼顾拟似天花的研究,心想他一定累透了。可是这全是我的猜测,因为今天我看见他的手背上有一个被小动物咬伤的伤痕,恐怕他曾被染有拟似天花的动物咬伤。如此一来,他恐怕已感染了拟似天花……
八月十七日雨
……阿民今天终于倒下了﹗我急急的把他送入医院去……
我从未看见如此混乱的医院,我怎也鑽不入医院去,因为门外堆着一群群人潮,那是一群示威人潮……
自此,我便接手了阿民的工作。
早前阿民很大胆地将拟似天花注入不同的动物上,根据他早前的研究报告所指宠物猫丧化的速度比宠物犬快,他初步估计丧化的速度是受体质的影响。猫的体质比狗弱,因此感染的速度比较快。可是有一隻体质比猫狗还要弱的实验动物到现在一刻仍未丧化那是……」
哦?
日记有被撕去的痕跡,而且更是最重要的一页被人撕去。
那个是甚么动物呢?牠接受了拟似天花的注射后,居然仍未出现丧化现象?如此一说,难道牠身上带有病毒抗体?那么这便是一个大喜讯了﹗可是,最重要的一页被人撕去,令我猜不透那是甚么动物。使我不得不向日记的主人蒋文刚查问。
「这个……」见他疯疯癲癲的样子,叫我不知怎向他开口﹕「是你把日记撕去吗?」我估计他在走难时,危急之下把最重要的一页撕去了,因此这样问道。
可是疯癲的他却这样回答﹕「他……他们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但我心中却抱有一丝期望,希望他不是完全疯癲,而是半癲不疯,这样或多或小打听到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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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的内容,因此我再问道﹕「缺页的内容是甚么?究竟那是甚么动物啊?求求你答我吧﹗」我不自觉的激动起来。
「他们来了﹗」一个令人失望的回应,使我再次叹了一口气。
「啊﹗他们来了﹗」
他不停重覆这个句子,此时我才留意到他脸带惊惶之色。
「他又发疯了。」我说道。
「啊﹗」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只见他乱抓自己的头发,慌张叫道﹕「他们真的来了﹗来了﹗」
「哦?」我不禁怪叫了一声。因为此时我留意到一股铁器震盪的声音。此声音自我上方传出,只听见我头上的通风槽传来了「噹噹」之声之外,亦听见「沙沙」声。我正苦思是甚么事之时,身旁的蒋文刚却愈叫愈疯癲。他烦得我思绪混乱,我正想叫他冷静之时,却见他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他两眼睁大,张大咀巴整个人彷似被抽走灵魂一样。
「怎么了?」
只见他缓缓指向通风槽说﹕「他们…已经…来了﹗」
我战战竞竞的向通风槽一看,只看见两点青光,耳边更只听见……
「喵呜……」
那是活尸猫。
「呜……呜哗﹗」当我要好好苦思如何应对时,那个蒋文刚却又惊叫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冷静点﹗」我立时叫道。
但只看见他如野狗一样夹着尾巴跑到实验室的另一角,而且抱起双膝、曲着身体的瑟缩一角,他那如音波功的叫喊声正告诉我要他冷静起来根本是说废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的思考应对,我两眼环视四周,暗下说道﹕「环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用上炸弹来相信亦很免强。大型柜子亦不太多,要是把身子窝藏起来的话可是不行……」我望向实验室另一端出口道﹕「相信现在可以做的就只有逃吧﹗」
「喵……喵呜……喵呜……。」猫叫声令我焦急起来,感觉上犹如有一个死神于门敲响了死亡鐘声。而猫叫声亦愈见杂乱,吼声此起彼落。
「活尸狗我亦曾打败了,相信活尸猫不会太难吧﹗」我口中虽如此一说,但心中却懮心暗道﹕「猫儿行动矫健敏捷,恐怕亦很难对付﹗」事实上,活尸猫可能会比活尸狗更难缠。牠们身驱娇小玲瓏,行动轻快敏捷,若牠们浸没在黑暗中,确是很难去提防。
「鏘﹗」一声,我应声的抬头一看,隐约的看见顶上的通风槽槽口多了一道爪痕。那槽口由铁板製造。虽然是薄薄的一块,但宠物猫会有能力把铁板爪出如此深刻的爪痕吗?相信是异变后的结果了﹗
「鏘﹗」又是一声,眼角看见一道快影在铁板掠过后,铁板上又多了一道爪痕。
「喵……喵呜……喵呜……。」牠们好像于眨眼间疯狂嘶叫,任何饿久了的动物在美食当前一定会发疯,那更何况是已丧化了的动物?同一时间,活尸猫的嘶叫亦震慑我的内心,看来那道爪痕和嘶叫是最后的警告﹗
「我要逃了﹗」心下一想,口中亦急急说道﹕「快过来呀﹗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向瑟缩于墙角蒋文刚挥动如装了马达的手,向他招手叫道。
「呜……呜呀﹗不要过来呀﹗」他一脸扭曲的道。
「嘖﹗」我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眼见追兵快要,心下已经方寸大混乱。蒋文刚的惊叫更令我不能冷静下来,心中渐渐浮起了把他丢下的念头。但回想教授死的一刻,原来当自己有能力,而不能出手相救,白瞪着眼的看着一颗生命逝去,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实是难受。再者,蒋文刚的日记中说过有一种生物仍未出现丧化的现象,因此他一定要活下来,与我一起解开整件事情的谜底。
看见他如此丧家之犬的样子,心下有气便想大声怒喝。可是当我正要呼喝的一刻,耳边却又听见「鏘」之一声,然后眼下两片银光一掠,铁块的「噹啷」錚呜已然鱼贯入耳。
两片断铁块上佈满了爪痕,但仍能隐约反映出通风槽中有两三个血影。不出片刻,眼前已「噗通」的一声跳出了一隻刚浸出血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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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耳边又听见两声「噗通﹗」,两眼环视已然发现我已被活尸猫重重包围﹗为数三隻﹗牠们似是化作了一条绳圈,渐渐的向圆心索紧。如此的情况加上蒋文刚竭嘶底里的呼叫,令我惊惶失措地拿上了强化炸弹。幸好,心下及时一清,若然真的用上强化炸弹话,恐怕会即时把自己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