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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
死亡上升人数超出了正常预计的三倍。
结果,即使再笨的人,亦知道香港市区中已爆发了一种比沙士更可怕的病毒,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社会开始混乱。
恐慌爆发﹗
市面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食物、药物抢购潮。
恐惧,亦将人性的自私放到最大﹗为了一片麵包都可以将对方打死,已经不再是外地独有。
无良商家刻意将药品、食物的价格推高市场价格的四倍﹗
另外,有人明白恐惧在群体压力之下,会出现加乘现象,人愈多,只会听见更多更多恐怖不实的传闻,部分市民开始会孤立自己。独自的胡思乱想,将自己迫得疯疯癲癲﹗
剎玛利亚防上自杀会表示,过去的一星期,每一条热线都是繁忙爆满。有学者担心,香港会出现自杀潮。
一片大战前的肃杀,就充斥了整个香港。
四月下旬。
罗约翰教授于一月已经自行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这次的不明病毒肆虐事件。
而小组的核心成员就是他四名最疼爱的学生——彭振宇、潘小莉、蒋文刚、李伟文。
其实教授一早洞悉了先机,他早在一月时,就估计疫病来得很不自然。单是短时间内令发热入院人数上升,已经来得很不寻常。因此,他先联同李伟文作初步的调查。最后,他们的结论就是否定了沙士及流感病毒引起是次事件。
同时间,教授已早就警告了政府,有一种不知明的病毒可能在香港蕴酿中,非警告市民不可。
然而,教授绝想不到,政府竟然隐瞒事实,将事件归咎在沙士及流感病毒上。
最终酿成了今时今日的境况。
教授对情况相当之不乐观。根据于三月头开始,有大量病人死亡,教授估计病毒开始突变,变得更有毒性、更有传染力及破坏力。而且,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只会愈来愈多人受感染,各区大小医院最终会爆满。
病毒最后会变成那一个境地?
不能想像。
只知教授已经有点疲累。
这份差事,比起沙士时更困难。
因为这一回,教授对病毒完全摸不着头脑。
病毒源头?不知道。
传染方式?不知道。
突变原因?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
…………
一切的工作就只能在一堆问号下进行。
而且,更要跟时间、跟病毒比赛。
「难道,要用最后的法子?」教授时常说道。
那法子就是等待病毒多次变种,最后变出一种毒性最低,不至于将人类直接杀死的突变型,就如感冒菌一样,渐渐的变成了一种可以跟人类共存的病毒。
可是,到时究竟要死了多少人才会出现这个突变型?到底要多少个国家完全的崩溃才会出现突变型?
只知,机率只有亿份之一。
幸好,教授并不是孤军作战。
会议室,五张疲倦的脸孔,严肃的气氛。投映器投射出令人绝望的数据。
由开始出现病人死亡个案的三月起,截至现在已经超出了沙士时的总死亡人数。
恐怖的事实。
眾人都背上都被泠汗沾溼了。
李伟文弄一弄清嗓子,道﹕「经过过去两个月的调查,我跟阿刚初步推测,病人之间可能是透过近距离飞沬传染。但暂时不会排除是透过空气传染。」
眾人点了点头。
他们对不知明病毒的了解,就只有那么多。
然而,却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去再深入调查分析,而是他们只能透过有限的资料去进行调查。
说到底,他们不是官方组织。政府一早垄断了有关病毒的资讯流通,目的是防止爆发大眾恐慌。公立医院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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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教授他们合作,提供患者的身体组织样本。
因此,他们根本就难以去掌握、摸清病毒的底牌。令调查工作于近两个月来几乎停济不前。
幸好,他们亦有唯一的渠道,得到有限的资讯。
刘俊彦,美国华人医生,传染病的专家,亦是香港医学界最恶名昭彰的老狐狸刘裕昌之子。年青,有干劲。
跟其父亲绝不一样,刘俊彦有一颗侠骨仁心。打从香港出现不寻常的入院人数开始,就相当之关注香港的情况。
刚好,那时刘俊彦所工作的医院亦出现同样的情况。
于是刘俊彦主动跟笔友蒋文刚联络,交换两地的情况。就这样,开展了跨地区的合作。
合作初期,刘俊彦将部份当地患者的体液样本、毛发、口腔组织,甚至粪便都透过速递来到教授等人手中。
于一月中,李伟文先后证实了这些身体组织样本对沙士病毒及流感病毒呈阴性反应。因此,教授有确实的证据去警告政府。
可是,于近两个月的合作,刘俊彦那方受到多方的限制。当地的医院亦採取了资讯封锁机制,令他不能再将患者的组织样本速递给教授。
巧合。源自于共同的病毒。
「教授,到现时为止,我们急需要患者的血液,再分隔血液中的病毒」彭振宇口吻相当之肯定﹕「这个方法才是最快」最直接去断定是那一种病毒引起是次事件。我们时间无多了。」
教授点头,呷了口已经凉了的柠檬茶﹕「我明白。可是,现在刘俊彦亦不能擅取病人血液。听说,当地医院已经被军方介入。」教授托起头,若有所思﹕「难不成,振宇你有其他渠道。」
「对。」
教授、彭振宇四目交投,揣测了彭振宇的心思,立时板了口面,道﹕「该不会是老狐狸吧?」
「抱歉。」默认。
那条渠道就是浸会医院的院长刘裕昌。
「浸会医院是私立医院,我想,大概不受政府管束,可以更容易得到患者的血液。」彭振宇。
一直以来,教授对刘裕昌绝无好感,全因他把医治视为一门生意。最明显不过的,就是他致力于跟姚氏药品企业合作,开发出比市场价格贵四成但却效能差的癌症药物。刘裕昌往往喜欢「劝说」那些富有,但又徘徊于死亡边缘的病人注射此类药物。他就是把玩人们的「人之将死,对生命发出最后渴求」的心理,将价钱推得更高,大赚一笔。
教授一开始绝无一丝跟他合作的念头。只因这个老狐狸所耍的手段相当之无耻。
可是,到了现在他亦不得不考虑跟刘裕昌合作。
只因面临全民危机,实是不能再有更多的犹豫。
「好吧﹗振宇你跟他联络。」教授无可奈何的回应。
「是。」彭振宇笑笑。
「这个方法,往后的交易就光明正大不过﹗」彭振宇心中暗道。
回家。一座复式豪宅,富丽堂皇。可惜,欠了点热闹。
近半年来,眾人的工作都突然繁重了。
而梦瑶亦为不知明病毒肆虐事件四出奔走採访。很多时,这间屋子都是丢空。
「说好了,今天要吃你的小菜呢?」彭振宇对着空空的房子叹道。
彭振宇张眼饭桌,看见四碟小菜,井井有条的放在饭桌的转盘上。
他上前,摸摸碗边,凉冰冰的。然后拿上桌上的便条﹕
「亲爱的振宇﹕
抱歉,今天公司突然指派我返回直播室。不过,我没有爽约啊﹗桌上的小菜是我弄的。你跟那个挑剔鬼教授记得要翻热后才好吃食哦﹗坏了肚子可不要怪我呢。
爱你的梦瑶」
很温柔体贴的女人。
彭振宇笑笑,笑得很甜。一脸幸福男人的样子。
食物翻热了后,彭振宇开动了电视,刚好播放了十一时三十分的晚间新闻。
女主播声音甜美,不徐不疾点出是次新闻的要提。同时间,亦令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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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宇会心微笑着。
「晚安,我是赵梦瑶。」电视中的她,微笑,但依旧酷酷的。
「晚安,我的宝贝。」电视外的振宇和应。虽然二人分开在不同的地方,但,情感的联系却不被地域所限。梦瑶刚刚对望镜头的一刻,二人就彷彿就来了个很深度的眼神、情感交流。
手中暖暖的晚餐,洋溢出梦瑶的心意。今夜家中虽然独自一人,但不至于孤独难睡。
「本地新闻,今日再有三名居住在旺角富恆大厦的居民发烧入院。现时为止,已经有三十名富恆大厦居民入院治理。有学者指出,富恆大厦可能爆发出疫症,促请政府落实隔离措施……」
奸狡的人,自然会吸引同类型的人。
只知道,彭振宇虽奸狡,但世上亦有人比他更奸。
就是刘院长,刘裕昌。
其实就在彭振宇成名一天起,刘裕昌就看中了他是一名人才。可以为自己生财的人才。
某天,刘裕昌要求彭振宇为他研究一种新式的麻醉气体,用于手术时更有效的将病人进入昏睡状态。
但,彭振宇知道,动手术时根本用不着如此猛烈的麻醉气体。猛烈的程度,几乎可以将一头猛兽昏倒。要是用在人类身上,更有出现急性中毒的可能。
即使最近的研究结果已经将麻醉气体的毒性减弱。然而,根本不能用于医治病人。
但是,彭振宇倒不需要知道麻醉气体的真正目的。他在乎的,是在交易之后户口中多了一笔可观的金额。
交易是暗地里进行,然而,现在彭振宇却借跟刘裕昌合作调查不知明病毒一事,令他们之间的交易更来得光明正大。
只要,李伟文不要从中作梗就可以了。
翌日。星期四的下午。浸会医院。
压止不了的不明疫症,医院堆满了求诊的病人。
彭振宇先穿过了急症室。张眼过去,没有一张椅子是空、没有一位医生是间着、连登记护士亦忙得手都要快断了。
而空气亦很混浊、闷焗。夹杂了阵阵臭味,害得彭振宇想吐。
而求诊的病人,绝大部分都脤红了脸,眼神迷茫恍惚,似是吃了迷药。久不久,他们会打个嗝,吐出浓烈的臭胃气。
忽然﹗﹗
门外警笛声急急响起起﹗气氛一下子亦绷紧起来﹗原本大白光的急症室,亦被外面的救护车警灯照得阵红阵蓝。
眾人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甚么紧急事情。只知道气氛霎时变得如战场,急症室的医护人员亦彷似披上了战甲,一队士兵似的衝锋陷阵赶到急症室大门。
而门外一个又一个的急救员拖着染血的担架高声呼喊。
彭振宇看得傻了眼﹗一时间数不了究竟有多少个血担架进出进入,只知道,急救员经过的地方,地上被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别挡路﹗别挡路﹗别挡路﹗」急救员推着担架。
担架卧了一个血人,跟彭振宇四目交投。
一股寒意,自他脚趾传上大脑﹗
出了意外?
车祸?
黑帮撕杀?
彭振宇很迷茫,只听见一段新闻报道。
「……下午三时三十分,旺角富恆大厦发生家庭暴力案。男户主手持五吋长利刀,先后将女户主、儿子及女儿刺伤。然后,再袭击邻居,最后被警方当场击毙。而女户主由于头部中刀,送院前证实不治。其馀伤者已经送往侵会医院抢救……」
刚刚是家庭暴力案的伤者?
彭振宇努力回想刚刚跟他有眼神接触的伤者。
怪了。除了满身刀伤,身上似乎亦有不少呈锯齿形的伤口。就好像被……被咬去了肉块。
「该不是家庭暴力案吧﹗」彭振宇满心怀疑。
彭振宇很慌,他不管本身要约见刘裕昌。总之他现在很想喝一杯很浓很浓的咖啡。
对。两倍的咖啡因,喝到令人手震的那一种。
食堂。他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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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回想刚刚的事情。
如果没有眼花,他真的看见伤者上有很多大少不一的咬痕。
可是他不明白,一个现代社会,为什么会有人被咬得如此体无完肤。
很可怕。
而且满有疑点。
连日来,一共有三十名来自旺角富恆大厦的居民皆因发烧入院治理。而正正就在今天,发生了伦常惨剧。当中该不会有关连吧?
充其量,只可以说有居民被连月来的无形恐惧迫得疯了。又用刀又用咬的方式将身边的人干掉﹗
「一定是这样。」乾掉咖啡「一定是这样。」
各各各﹗各各各﹗
「请进。」
彭振宇推门,房内扬出满有高尚品味的英文老歌跟令人精神放松的香味。
他看见,头已化白,顶着肚腩的男人,很有间情逸志的打起小型室内高球。
「噢﹗你来了呢﹗」刘裕昌拨拨球桿,一桿入洞,﹕「yes﹗」
气氛跟急症室截然不同。
无他,刘裕昌不问世事,顶多会关心自己赚了多少。
彭振宇自行坐在客人位上。
刘裕昌举起一瓶82年的红酒,道﹕「要喝吗?」
「不必。」
他自斟一杯。
「听说,最近你们已经改良了麻醉气体的毒性呢﹗」刘裕昌笑笑。
他的笑容似是慈祥,但彭振宇却感觉到一种笑里藏刀的奸狡在他的笑容背后。
每一次彭振宇看见他的笑容,心中有点毛毛的。
「对。不过今天不是讨论这个。」彭振宇刻意的别过了头。
刘裕昌摇摇酒杯,笑笑﹕「我知了。你们的教授想通了吧?」
「对。」
「那太好了,以你们的才干,加上我儿子的帮助。定大有作为。」
「你儿子?」
各各各﹗各各各﹗
门外有人敲着门。
「卡嚓﹗」步入的是一名年青人。
而刘裕昌面上亦表现出少见的表情。父亲的慈爱。
「爸。」
「我的宝贝儿。」
二人拥在一起。
彭振宇亦上前,打个招呼。
那个叫刘俊彦的年青医生,比彭振宇高出半个头。外表俊朗,一身古铜肤色,充满加洲阳光的气味。
「阿刚跟我提过你。」彭振宇笑道。
二人握手。
「你就是彭振宇吧?」刘俊彦广东话不大纯正,有点西方口音﹕「你的名声在美国亦很响亮呢﹗」
两位天才撞见,自有说不完的话题。
渐渐的,将刘裕昌忘了。
「哈……你们别说个不停吧﹗今天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商讨呢﹗」刘裕昌笑着,搭起了二人的肩膀。
「爸,抱歉了。」刘俊彦笑笑﹕「由今天开始,我返回香港帮助爸爸。」他对彭振宇道。
「嗯﹗听说你那方亦受了不少阻碍。」彭振宇。
「对。」刘俊彦严肃起来﹕「因为军方已经介入全国的医院。一切资料都已经被军方封锁起来。而调查病毒的工作,就交由军方的化武小组去处理。简单说,我的工作被限制,只可以治理病人。」
「了解。」
刘俊彦难为情的笑起来﹕「可是,我性子就喜欢寻根究底。于是我索性回港跟你们会合。」
「欢迎你。」彭振宇道﹕「但是为什么军方会介入呢?事情……有那么糟吗?」
刘俊彦叹出了口气﹕「无可想像。只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摸清病毒的牌子。它来得很快,很猛,几乎各个洲份都出现同类的情况。军方就怀疑是恐怖份子发动的生化袭击。」
「我明了。因此军方就介入了。」
「对。」刘俊彦道﹕「而且,上月起,新奥尔良出现暴力衝突。」
彭振宇眉头一锁。
「最巧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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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奥尔良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之一。」
猜中了。
令彭振宇心中更寒。
「可是,当地的报道就指只是种族衝突。」刘俊彦。
「俊彦,今天有看新闻报道么?」彭振宇。
刘俊彦点头。
不会是巧合。
凝固了空气的肃静,被刘裕昌打破﹕「或许,你们要知得更多更多。」
刘俊彦跟彭振宇满有狐惑的回望。
「因为,我比谁人都更清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