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点眼力见儿,一看以后也是个找不到媳妇儿的。
他才喝了酒,说话时唇齿间还残留马奶酒的淡香,叶云亭扫他一眼,将他的脑袋推开一些,又给他夹了一块肉:“吃肉。”
李凤歧不情不愿地坐好,没滋没味地吃着四个人的暖锅,他忍不住瞪了对面没眼力见的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道:“等会吃完了,朱烈你去给我传个话,告诉五更,这个月给他加十两例银。”
朱烈:????
他瞪起眼,神色顿时殷勤起来:“那我呢?”
给五更加例银,也得给他加些吧?
“你扣五两!”李凤歧冷笑一声。
他不敢治季廉,难不成还不敢治朱烈了?
“!!!”朱烈瞬间弹了起来,放下筷子就往外跑:“我吃饱了,这就去给五更传话。”
一边跑一边不服气,王爷怎么如此偏心!不加钱就算了,竟还想倒扣!
*
却说这边沈重予出了王府,回了城外大营之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差事没办成,他该如何给小皇帝交代?
李凤歧这边失利就罢了,决不能再叫小皇帝对他生出嫌隙。
涅阳都督府如今内强中干,沈家更是江河日下。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主动投靠皇帝。唯有跟着皇帝,有拥护平乱之功,沈家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他咬牙思索了半晌,又策马往皇宫行去。
皇宫。
李踪依旧装着重伤昏迷,实则在暗中等待沈重予的消息。他日日躺在床上装病实在有些烦了,正烦着沈重予怎么还未有动静时,崔僖就来通报了:“陛下,沈大人求见。”
“宣。”李踪精神一振,坐起身来。
外头沈重予跟在崔僖身后进来,见着皇帝就先行了个大礼,负荆请罪:“臣未能完成陛下嘱托,还请陛下重罚。”
李踪眉眼一压,虽有不悦,但沈重予已然自请降罪了,他便不好再发作,眯起眼看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沈重予略去了那一座还未上报朝廷的铁矿,将自己在永安王府遭到的羞辱添油加醋地说了,最后愤然道:“是臣无能,未能完成陛下嘱托。”
“与你无关,李凤歧向来狡诈。”李踪却是阴沉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得知其中有诈的。”
沈重予也觉得其中必然有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但他回忆了许多遍,却也找不到纰漏。
倒是李踪,目光连连闪动,思索着有可能给李凤歧传信之人。
正思索间,崔僖又来报:“陛下,乔侍中前来求见。”
李踪下意识想要躺回去装病,但转念一想李凤歧不上钩,再装也没什么意思,摆摆手道:“宣吧。”
第65章 冲喜第65天 (二更)
乔海仁斟酌良久, 到底还是入宫求见了。
这些日子永安王在京中的动作,他看得最明白不过。也越发笃定,皇帝必定没有大碍, 否则永安王不会忽然平白无故的往外传假消息。
但御驾归京后,皇帝的情形却与他所猜测不同,太医们神色肃穆, 口风严密,竟仿佛皇帝的情况当真不好了。
他思来想去, 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加上先前韩蝉以及部分朝臣小动作频频,他到底放心不下,便索性入宫求见,一探究竟。
崔僖领着乔海仁进去, 将人引到门口后, 笑眯眯道:“乔大人进去吧, 陛下和沈大人正在里头议事呢。”
闻言乔海仁心中疑惑愈深,都重伤卧床昏迷不醒了,怎么还在议事?
他带着满腹疑惑进了内殿, 就见李踪坐在塌上,双手撑着膝盖, 榻边扔着些染血的绷带。脸色虽然有些白, 但却泛着红润, 哪里像是重伤垂危之状?
“见过陛下。”乔海仁上前行礼,目光上上下下将人扫视了一番,也看出不好来。
李踪察觉他隐晦的打量,笑了一声:“乔爱卿入宫所为何事?”
“京中最近人心浮动,都言陛下在交战中重伤……垂危。”乔海仁是个耿直性子, 也不爱绕弯子,索性将外头的风言风语都说了:“陛下龙体既无大碍,为何不出面安定人心?”
“这几日流言愈盛,人心浮动,恐不利于朝局稳定。”
李踪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口问道:“人心浮动?怎么个浮动法?”
难不成除了李凤歧,还有其他人敢造反不成?
“这……”乔海仁略微迟疑,见李踪似对韩蝉所作所为尚不知情,只得提醒道:“太傅大人他……最近几日里,曾数次拜访端王府。”
李踪压根没往别的方向想,下意识想说“太傅拜访端王府怎么了”,话到嘴边,才陡然想起来端王府里有什么。
他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同乔海仁确认:“太傅去端王府做什么?”
“臣未曾去过端王府,不敢乱说。”乔海仁躬身拱手,叹息道:“陛下去端王府,同端王一问便知。”
太傅与皇帝师生情深,皇帝又格外敬重太傅,若是可以,他并不希望二人反目。已经离心了一个永安王,若太傅也生出异心,来日朝堂情形,不堪设想。
可眼下瞧着,他最坏的猜测,怕是要成真了。
搁在膝上的双手攥成拳,李踪脸色沉凝,一言不发。
沈重予侍立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转瞬却又盘算起来,皇帝身边少一个心腹,他就多一分机会。
内殿气氛肃杀,好半晌,李踪才凝了乔海仁一眼,沉声道:“乔侍中今日就宿在宫中吧,朕有些事情还亲自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