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微妙的氛围还是在他们之间慢慢蔓延开来。
林昭是不好意思,每回看见庄青楠,心里都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感觉,只能把脑袋埋起来当鸵鸟。
庄青楠则认为关系再好的异性朋友,也该保持一定距离。
再说,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白天要抓紧时间巩固知识、预习后面的课程、向老师请教疑点难点,晚上还要做家务,帮林素华照顾弟弟,有时候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根本顾不上别的。
铜山高中和庄青楠老家的高中情况差不多,学生没几个好苗子,大多数都是为了混个文凭,老师教课也敷衍,常常连课本上的知识点都讲不透彻。
不过,庄青楠的数学老师雷思哲毕业于名牌大学,今年三十出头,外形儒雅,教学风趣,又兼任她们班的班主任,对学生非常关心,是公认的金牌教师。
下课铃声一响,几个女生就围到讲台四周,叽叽喳喳地和雷思哲聊起天来。
庄青楠看着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在草稿纸上琢磨着新解法,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冷哼。
她的同桌叫龚雨,长相漂亮,发育成熟,脾气却有些喜怒无常。
比如,龚雨刚开始对她很友好,带她熟悉校园环境,跟她分享班上发生的新闻八卦,还慷慨地把零食分给她吃,这两天却变得阴阳怪气,时不时冷嘲热讽,说她“满脑子只想着学习”、“一点儿也不合群”。
换做以前,庄青楠根本不会把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考上大学,早点离开家,是她最大的梦想,她没有时间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心。
然而,也许是受到了林昭的影响,她觉得不该辜负龚雨的善意,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像她说的一样过分孤僻。
庄青楠整理好解题步骤,从书包里拿出一直没舍得吃的吸管糖,跟龚雨分享:“龚雨,吃糖吗?”
“这么便宜的糖,我才不吃!”漂亮的人多多少少带着点儿傲气,龚雨昂起下巴,眉毛高高上挑,语气越来越难听,“你自己留着吃吧!”
庄青楠张开牙齿,隔着塑料管将软软的糖膏切断,挤到舌面上慢慢化开,吃得有条不紊,好像完全没被龚雨的态度影响。
龚雨看了她几眼,又气哼哼地看向讲台,实在忍不住,抢走一管糖,泄愤似的咬开,说:“你今天怎么不上去问问题?雷老师最喜欢你,你一上去,根本没她们说话的份儿!”
“我今天没有要问的问题。”庄青楠并不记仇,抬起清澈的眼睛望向她,纠正她的措辞,“而且,雷老师对同学们一视同仁,谈不上更喜欢哪个。”
“……才怪呢。”龚雨撇撇嘴,小声嘀咕,“我知道他经常借光盘给你看,他怎么不借给别人?怎么不借给我?”
“那些光盘的知识点,很多都涉及高二高三的内容,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弄懂。”庄青楠说着善意的谎言,“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把我记的笔记借给你看。”
龚雨愤愤地瞪着庄青楠,片刻之后又泄了气。
她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根本不在同一频道。
不过,仔细想想,庄青楠远不及雷思哲身边的女生讨厌。
龚雨收起几分敌意,吸出一段糖果,红着脸问庄青楠:“你说,我要是请雷老师放学之后帮我补课,他能答应吗?”
庄青楠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微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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