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天策确实遭遇不幸,有预知能力在,他不可能不知情,更没有必要隐瞒不说,拒绝同伴们所能提供的帮助。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找借口把他们支开?
祝真沿着走廊,一间间病房寻过去。
605、606……
关着吴国平的607病房依然被墙砖和水泥严严实实封着,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她贴着墙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吴国平才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一声。
似乎不太舒服,但还活着。
祝真抿紧嘴唇,探查过这边五间病房后,穿过位于楼栋中间的电梯,走向614。
随身携带的联络器开始“嘀嘀嘀”地叫,祝真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封绍拨过来的。
他大概发现她不在厕所,有些着急,正在四处找她。
祝真准备按下接听键时,目光从空无一人的614病房掠过,往走廊前方看过去时,忽然凝注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江天策从张晓楠所住的618病房走出来,脸上戴着双层医用口罩,手上套着一次性手套,看见她时,眼睛里有一点儿微不可查的慌乱,旋即将右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祝真,你怎么在这儿?”他毫不心虚地和她说话,“这里危险,我们快上去。”
距离她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祝真警惕地后退一步。
见状,江天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祝真绷紧了小脸,如临大敌,“队长,你不是说张晓楠得的传染病很危险,让我们提前躲一躲吗?可你为什么瞒着我们,一个人来到这里?”ρó1⑧zy.)
江天策目光微沉,声线也冷了冷:“你怀疑我?”
“我很想相信你,事实上,进入这局游戏之后,我们都很依赖你的预知能力,也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深信不疑,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给我们一个这么做的正当理由。”手里的联络器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祝真犹豫片刻,觉得应该给江天策一个申辩的机会,而不是惊动封绍和杨玄明,把事情闹大,所以按下静音键,认真又诚恳地看着江天策,“队长,在你预知到的场景里,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江天策沉吟片刻,单手推开房门,指着躺在床上发高烧的张晓楠,对祝真道:“再过十分钟,她就会丧失所有神智,行尸走肉一样在走廊里狂奔,碰触每一个接近她的人,同时不停呕吐,实现传染病的快速传播。我之所以过来,是想在她发病之前,找一找现场有没有‘疾病之源’留下的线索;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们,也是因为这件事存在一定的风险,没有必要拖你们下水。”
他说得冠冕堂皇,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祝真还是觉得事情的真相没有这么简单。
她寻根究底:“那队长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江天策微微皱起眉头,“祝真,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先上楼,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祝真指指他工装裤右边的口袋:“队长刚才往这里面,藏了什么?”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冷硬气场,足以令任何成年人怕得发抖,落荒而逃。
他盯紧她的眼睛,声音里带出几分警告:“祝真,我劝你适可而止。”
祝真一言不发,出手如电,往他口袋里摸。
江天策立时反击,出乎他意料的是,看着柔柔弱弱的少女,竟能在他训练有素的身手下过上好几招。
好不容易钳住她纤细的手腕,虎口肉贴肉地箍着薄嫩的皮肉,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里面精致的骨骼。
这么纤弱,好像稍一用力,便可将她的骨头折断。
又极为顽强,眼神里藏着永不服输的劲头,这会儿带着火气瞪向他,好像在控诉他的欺骗和背叛。
江天策将祝真的两只手制在掌心,微一用力,把她压在铺满了白色瓷砖的墙上。
后背冰冷,前面却是火热的胸膛,祝真仰着脸有些辛苦地瞪视着江天策,浑然不觉自己娇小的身子被他完全圈起,处境危险。
“祝真,你真像你嘴上说的那么好听,把我当成你的队友吗?”江天策的声音里带了压抑的怒意,低头凑在她耳边,亲昵又危险,“还是当做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呢?”
祝真才不听他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双臂被他高高拎起,扯得肌肉酸痛,动弹不得,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毫无征兆地凑上前,一脑袋撞进他怀里。
她大概有些练“铁头功”的天赋,这又重又猛的一击,令江天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手下竟然卸了力。
抓住难得的一两秒时间,祝真再次发难,柔嫩的小手鱼一样地滑进江天策的口袋中,将里面那件东西掏了出来。
她摊开手掌,就着明亮的阳光往掌心里看。
前一秒还充斥了愤怒和激动、显得十分鲜活的脸庞,在下一秒,忽然失去了所有生气,变得惨白一片。
她的手里,躺着一枚十分眼熟的——
浅蓝色花朵形状的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