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男孩最喜欢就是躺卧在床上,好好地休息。
不过今天,男孩却带着一百个问号地拖到床上去。
他卧着,举起右手,怔怔地望着掌心。
而女孩冰冷小手的触感,彷彿仍然存在掌心之中。
「为什么?」男孩有点苦恼地说。
「朋友……也可以这样的吗?」啪﹗男孩的左右手合在一起,装作牵手的模样。
朋友,男孩由小时候就这样觉得。
偶然,他对女孩有一种特别的好感。然而,男孩却认为这就是好朋友、知己的独有感觉。
可是,他觉得好朋友归好朋友,总有一些事情是不可以做。手牵手明显就是是情侣间的印记,但为什么好朋友也可……
「难道小川她……」男孩苦恼地细想,想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良久,「我明白了﹗」男孩似乎想通了,整个人都在床上弹起。
「外国人的文化都很开放吧?因此即使是好朋友,都可以手牵手呢﹗嗯﹗小川她一定习惯了外国的生活,一时间都改不了呢﹗一定是﹗一定是啊﹗」总算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剎那都如释重负似的。
猪头这个名字,女孩当真没有改错。
此时。
嗖一声。
有一只粉红色的纸飞机不慢不快地飞入男孩的房间中。
男孩看见了,就心下兴奋。将令他苦恼了一整晚的问题,通通都忘了。
咯﹗纸飞机轻轻地着陆。
男孩立即动身下床,拿起纸飞机再摊开,但是当中却没有任何文字。
然而,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叫道﹕「喂﹗猪头撃球手。」是可爱又活泼的声音。
男孩应声一看,就看见女孩已经靠近窗前。
好啊﹗就像从前一样,在窗前好好的分享内心世界。
而且,不见了好几年,心中的说话一定不能只用一晚的时间可以好好的诉说。
男孩缓缓走到窗上,在书桌上盘脚而坐。
他看见女孩,肌肤都有点通红,头发都有点湿润。看来,都刚刚洗好澡了。
女孩穿的是一件不称身的白衣,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而下身就穿了条很短的短裤。此时,她「哎呀呀」地叫着,动作灵巧地攀上了书桌。然后将白白又圆润的腿伸出窗外,轻轻地摇着她的小脚。
老实说,男孩倒是头一次看见女孩会穿成这样子。
男孩记得在小时候,女孩穿的都是很男性化的运动装。即使是洗澡后,都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男孩从小就觉得,女孩很男性化。
他记得女孩说过,因为她父亲一直都很想有个儿子。于是从小就将女孩当作男生来养育。穿的衣服,都是男装。男孩好好地想了一遍,的确没有女孩穿裙子的印象,就除了她上学的时候,所穿的校服裙。
可是现在,女孩的外表令男孩眼前一亮。
该……怎样说才好?
是她长大了吧,开始有点女人的韵味。
女孩的身体、外表都改变了,肤色都比从前白,难怪今天会令班中的男生起哄。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女孩头上的清爽短发。
男孩记得,这头短发对她意义重大。
她希望藉由这头短发去告诉别人,她很坚强,坚强到不怕任何事。
看来,到了这一刻,她仍然有着这份执念。
「小川,你不是跟迪芬妮住在一起么?」今天,穿过了河湾小径后,他跟她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因此,女孩的突然现在,的确令男孩都有点惊喜。
「如果我说想给你惊喜,你会信么?」
「信啊﹗」男孩用力地点着头。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可是,二人的笑声很快被一种负面的感觉盖过。此时,女孩面上闪过了一丝哀愁。
男孩看见了,很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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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慰着说道﹕「小川,会过去的。」
他很明白女孩为什么而哀伤。
是因为她的生父。
这三年间,她的生父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总会在天台放声大哭。看来,他十分掛念身在异国的妻女,而且亦得到了他认得的教训。
又是一句老套得令人起鸡皮的说话——「到失去了,才会珍惜」。可能,人天生就是这么犯贱。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的生父渐渐改变。
起码脾气都改好了,不会动不动就「操你老妈」。
而且,亦正正经经地找了几份散工,算是自给自足。
但是,可能生父的形象太兇、太不友善。其实没有那一家人愿意跟他来往,令他的生活愈来愈孤独。可幸的,就除了男孩一家。
但更不幸的,他生父最后得出了病来。
抑鬱与肝癌。
男孩因此亦很明白女孩今晚特意返回老家的原因,说到底都是自己的生父,怎可以这样丢下他一个?
再说即使是教训生父……都三年了,还不够吗?
「良太,这些年来都很多谢你们一家呢。」女孩很感激地说。
说实在,男孩一家其实就是她生父的唯一依靠,总算有个照应。
「别客气喇﹗怎说,我们两家人都认识了十多年。怎可以不出手帮助。」男孩﹕「所以,小川你放心吧﹗你爸爸万大事都有我们在,别太担心囉。」
男孩都知道这一句都只是安慰说话,都解决不了女孩心中的担忧……其实,正确点说,女孩想担忧的都担忧不来。
因为,一切都有了定局。
因为,她生父得到的,就是末期肝癌。
不知是否因为女孩过了几年外国生活,人都长大了、坚强了。只见她一直愁眉苦脸,没有掉过眼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再恨父亲了。
唉,人都快死了,有甚么好恨?
不过,看在男孩眼中都不好受。
因为,他说过,女孩快乐他就快乐。
「小川,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在河堤上谈过的事么?」男孩笑笑。
「嗯嗯。」女孩点头。
「我说过,当小川不快乐时,只要出一句声,猪头良太就会随传随到。任你欺负、任你打、任你骂,做你喜欢做的事。」
女孩听见,就微微一笑,又点着头。
「是啊,猪头良太真的很笨呢﹗我不会一下子挑走你的烦恼。可是,却会陪着你。」男孩拍拍自己的肩膀,道﹕「你看,你可以多两个肩膀用了﹗多两个替你挑起烦恼的肩膀。」
女孩,点头,又点头。
「所以,小川你要加油。你现在跟你爸爸他一起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其实并不孤单啊。因为,有我。」男孩像小时候一样,向女孩摆出一个很臭屁的样子。
原本一面哀愁的女孩,一看见,都忍不着笑了。她道﹕「所以,我常常说良太你是最好的。」然后,羞涩地红起了脸颊。
男孩听见的一刻,本身都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耍起帅来﹕「啊…哈哈﹗哈哈哈﹗那当然喇,我是最好喇。」
「你少臭美咧。」女孩掩着嘴笑,气氛都不再哀沉了,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嘻嘻……这次,迪芬妮姐姐可要花很多钱买眼镜了。」
「啊?」男孩长叫了一声,很是不明白地说﹕「那……跟迪芬妮有甚么关係?」
女孩终于笑了出声,想起今天跟迪芬妮的打赌,由测试男孩有否履行信中的承诺,到色诱男孩,女孩都彻底地胜了。但她笑却不是因为胜了迪芬妮的打赌,而是男孩的确信守了跟她许下的诺言。
男孩当然不明白她在笑甚么。而女孩亦收起了笑容,该要好好的跟男孩明白一切。由断绝来信的原因讲起,直至迪芬妮的色诱测试,都一一说个明白。
「你说啊﹗迪芬妮姐姐她是不是该要买眼镜啊?」女孩笑得很大声﹕「要好好的看清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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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说她简直就是心理变态啊﹗」男孩知道了真相,真的不知该气愤好还是怎样。只知道,当他回想起迪芬妮色诱自己的时候,肛门就会不自觉地闭紧,那种害怕会被迪芬妮鸡姦的感觉仍犹有馀悸。
「哼﹗她人品很好啊﹗别詆毁她啊。」女孩有点不满,道﹕「只是姐姐她曾被人伤害了,所以她对所有男生都没有好感。良太,希望你别怪她呢。所以……抱歉了。」
「啊…又不关你事,不用道歉咧。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辜,无端找我来『开刀』。」男孩顿顿,又想想道﹕「算了算了﹗她都有苦处呢……。」
「嗯嗯。」女孩感激地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我岂不是为全世界男人争回一口气?﹗」男孩擦起鼻子,耍帅。
女孩雀跃地叫道﹕「对啊﹗所以良太你真的很厉害啊﹗」啪啪啪啪,向他举手拍掌。
「啊哈﹗……哇哟﹗﹗」男孩突然立起身,本想装一个耍帅的姿态,却忘了自己在身在书桌上。一不小心,头顶就撞到窗框了。
男孩揉着痛处,很糗地坐下来。女孩本是有点紧张,可是不出半秒又笑了。
「你啊﹗怎么三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傻乎乎呢?」
男孩很尷尬地对她笑笑。
之后,二人就这个愉快的气氛下聊着。
说着,说着。
二人都分享了短短三年间所经歷的事。
女孩说,刚刚到步外国时,需要一段颇长的时间才可以适应新环境。但不久之后,却又要到新地方去了。
不过,日子久了,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超快的。久而久之,反而爱上了不同文化的生活。
「所以喇﹗我希望将来可以跟父亲一样,当个知名的艺术家。」女孩窃一窃笑,彷彿怕自己的梦想,说出来会被人笑的。她又道﹕「不过啊,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环游世界啊﹗」
男孩听了女孩的生活后,既羡慕又吃惊。短短三年,已经行遍了整个欧洲。难怪她的英语说得那么好。
不过,不知怎地,男孩的心底忽然有点异样。
他不能形容这是甚么感觉。
替女孩的成长而高兴?……不﹗他不能归入这一类感觉。
是……
是……
是……觉得女孩在这些年都走得很快…很快…。
反观自己……有进步吗?
总之,他对这份感觉,不存在好感。
希望,只是一剎那间的错觉……吧?
「对了良太,你有梦想么?」
说起梦想,男孩就感到身体的血液都灼热起来,道﹕「当然有喇﹗我的梦想就是做地上最强的小说家﹗小说之王﹗爱说故事的人﹗」兴奋之下,男孩摆出的动作就像小时候玩保卫地球和平的超人或是英雄人物。
女孩看见男孩的白痴姿势,忍不下就「噗滋」一声地笑着说﹕「你该要有大人的样子咧﹗……不过,很高兴我们分开了三年,你我原来都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