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来到荒野之上,司徒情一路急奔,他纵身跃起,踏着那些一人高的茂盛的荒草如履平地一般,然而只支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司徒情便猛地提不上真气,脚下一滑,就这么跌落到了荒草堆中。
司徒情在荒草中滚了两滚方才停下来,他数次挣扎着想要提起真气,却发现已然是徒劳。
他的筋脉已经损伤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
最终,司徒情目光无神地停了下来,他静静跌坐在荒草堆里,看着自己日渐瘦弱无力的手臂,忽然笑了一声。
此时他长发尽数散乱,有风从荒草中穿过,一缕干枯的青丝落到他眼前,司徒情怔怔看了半晌,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司徒情此生从不会为伤痛落泪,哪怕是前世剧毒噬心,又被唐靖用长剑刺透胸口,他也未曾流泪过。
而此时,他竟然流泪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司徒情怎么也没想到,他也会有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时候。
在某一刻,司徒情甚至动了几分自杀的念头。
但下一秒司徒情想到卓云,想到魔教的未完之事,他便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乱了阵脚,不能崩溃。
武功还可以恢复,容貌也可以恢复。
假以时日,他司徒情仍旧是那个惊才绝艳睥睨天下的魔教教主。
只是在这之前……他绝对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想到这,司徒情目光又渐渐地恢复了清冷和坚定,他从怀中掏出面具戴上,又伸手仔仔细细地将散乱的头发理顺,再掸去了衣摆上的杂草。
本来司徒情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向卓云求助的。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深吸一口气,司徒情掏出一根传讯香来,点燃,看着那青烟缕缕直上天际,司徒情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卓云能够快些找到他。
·
鹤归看着手中的传讯纸已经看了不下一炷香的时间。
杨情被他托付给了同门的师叔教导,此刻应当是在上早课。
最终,鹤归面无表情地将那张传讯纸给撕碎,提笔,写下了另外一张纸条,然后塞进了信鸽的竹筒中。
是他太单纯了吗?
是他太过相信司徒情了吗?
去收捡唐门弟子尸体的时候,他也在场,伤人的武功是魔教的无疑,那些唐门弟子留下的印记也都表明着他们为魔教教主所杀。
鹤归本来是不信的,直到他看到那截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