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但觉岁月静好。
他是一位高贵如神邸般的男子,时光像是在他身边就静止了,这般连上苍都眷顾的男子不是玉华还能有谁。
此番我脑子里想的并不是他动作为何会这么快,
为何会在这儿吹箫。
而是,他怀里的女人是谁。
无边的草声、箫声糅杂在一起,声调起伏着呜咽一片消失在风中。
他的神情安详,阖着的睫毛微抖,缓慢地睁开了眼,无神地望着远方,美眸清澈,瞳孔很黑,黑得深邃不见底。
但萧声却凄入肝脾,
曲子又夹着似喉咙中才有的颤抖,凄婉哀伤。
我脚像是扎根了一般,竟挪不得分毫,
忘了呼吸,心攥紧,微微抖动。
一曲愁绪吹不尽凄清,
何人敛愁,思良人,吹箫与谁听。
黯凝伫,吹到断肠处,恨别离。
万籁俱寂,唯有风声。
玉华眼中雾气渐起,眸光是那般的温柔,像是倾诉着什么。
曲音调微抖,哀伤肆起。
这个男人在哭,箫声低沉,悠远闻之凄肠。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心疼得攥了起来。
一个女子自始自终倚在他腿旁,低垂着脑袋,无声无息。
他的箫声底气不足,却倾诉了眼前这个男子所有的思念。
音儿抖得我的心都发慌。
玉华执着笛子,修长的手指微动,白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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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灵巧却又寂寥万分。
“娘子,你爱听么。”
四周很安静。
他执起袍子,蹲下撑手坐于地,眸子里闪过的一贯的纵容与温和,对身旁这个女子诉说着绵绵爱意,万分无奈,万分不舍,与无尽且细水流长的思念。
“一首曲子又吹完。”
“与你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他收起了目光,侧头微笑,深深地望着她,眸里仿若三月的春风拂过池溅起柳絮细雨,温柔如斯。
却,眸光湿意渐起。
玉华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却又恨不能将其烙入骨子里。
“引魂曲,我吹了三千多遍,为何你还不醒。”
“你总是这般调皮。”
“躲我这么久,这会儿的捉迷藏夫君认输了,我真的找不出你,千年了,我输了,求你出来”
玉华轻声说着。
不仅无人应答,女人那只被他握紧至于唇边的手也悄然落下。
他神色有一丝哀戚和慌乱,徒又将其纤手握紧,搁于心处,再也不放开,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怀中人。
玉华眼神寂寥,总是重复着,一遍一遍地说着
兆曌老头一众人总是说你死了。
你又骗了他们对不对
你是我的娘子,几生几世的娘子,你骗得过他们,却永远骗不了我。
求你睁开眼。
草茫茫,淅沥风声呜咽。
却散不尽几许愁。
我忘了呼吸,心往上一提,眼眶都忍不住热了,心里涩极了。
玉华依旧自顾自地抱着她,温柔满面,悄然与所爱之人说着私密话,
“他们让我选妻。”
“可纵使她们脾气性子再像你,会你所会,爱你所爱,也终究不是你。”
话音止住了,片刻后,
他很认真地望着怀里的人,嘴边荡起弧度,“你若再不起来,我可不要你,另娶他人了。”
她毫无动静,风声安静了。
玉华眉宇间的安好再也不见了,凭添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思念与愁绪,
理智仿若瞬间瓦解了,他掀着眼皮望着怀中人,深情如水,屏住呼吸,贴上吻了下来,最终环着所爱之人的身子,紧紧收拢,再也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此刻我似乎能明白玉华身上散发的漫无止境的孤单了。
他是受万人敬仰的主公。
权力无边,无人能与之匹敌。
他纵有柔情万千,得到的仍旧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闭上眼,凑了过去,贴上女子的耳朵,睫毛微抖,温柔得抬手搂住她,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那么悲伤绝望。
抱萧抑制不住,无声地哭了。
风吹过,
草萋萋,万柳春残。
许是太动人了,
藏身于草丛里的我心脏已负荷不了,泪湿了满脸。
玉华有些无措起来,慌忙拿袖子为心爱之人擦溅落在脸颊上的泪,“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仿若我初次见他时,那般的无助,浑身雪白纯洁,眼眸清澈悠远。
对于他的娘子,他终究是这般。
这会儿似乎是越擦越脏了,玉华把萧别在腰间,小心翼翼地将她缓慢放入草丛里,体贴道“娘子,你要乖,我去帮你弄些水。”
他站着,又微笑着补了一句,“不准瞎跑。”
望了下四周,
目光凛烈清冷。
我心一悬起,躲入草丛内。
他徐徐转身,迈着大步隐入树荫。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才胡乱的扯一把草,丢弃,拿衣袖抹脸,茫然地从草里走了出来。
至今还还不知自己为何而哭,
又是什么样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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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