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喘息听起来显然痛苦不堪,夹杂着破碎的窗户外面的风雨声,显得更加的弱小。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将声音调整到了最大。
黎荀落重新费力的回到床上,向着已经恢复了播放的视频看去。
整个视频一共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如果细算,差不多也就是救援队花费的救援的总时间。
钟携浑身染着血,从她左胸穿透而出的那根木刺似乎并不明显,只露出来了一个锥形的尖角,可从这个锥形向下,黎荀落却很难以计算这根贯穿了她胸口的木刺究竟有多大。
但是她却记得,当时在自己已经没力气撑住双腿的时候,钟携还让她,坐在了她的腿上。
钟携脸上带着呼吸机,脸上也蹭上了很多血,不知道是她的鲜血喷到了黎荀落衣服上后蹭到的,还是本身往外冒的时候,就溅到的。
这一幕甚至显得有些戏剧化,戏剧化到某些场景和当时拍摄《猎王》时完全重合,只是黎荀落没想到,当时躺着的人是自己,现在站着的人,却也是自己。
“落落,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可能会是死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奇迹。”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好运似乎从来都不会双行,你看,我虽然找到了你,可终究还是要失去你。”
“替单诗挡下的那根长棍……很痛吧?”
黎荀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就已经在疯狂的决堤了。
这种哭法甚至有些软弱,她甚至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范小简在门外守着,待会儿可能随时会有路过的护士或是大夫察觉到里面的声音冲进来。
她自私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一个画面,这是钟携给她的,也只是给她一个人说的,给她一个人录下的。
“大概是真的很痛了。”钟携轻笑了一声,语气已经有些颤抖,眼睛半阖,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还在努力的开着玩笑,“我现在就很疼,怎么能……这么疼呢……”
“你说,现在还是冬天。人体痛觉程度会减少很多,我都疼成这样了,你那个时候,得有多疼啊,啊?”
黎荀落鼻涕眼泪跟着一起掉了下来,她漫无目的的左右看了一圈,纸在不远处的茶几上。
可她没力气动了。
她坐在床上,流着眼泪用单薄的袖子将鼻涕蹭掉,听着屏幕上的钟携说,“我快要没力气了。”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爱你。自始至终,我只爱过一个人,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都只有一个人,她的名字,就叫黎荀落。”
通过电视,钟携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可已经微弱到几乎要听不见了,哪怕她开到了最大声。
黎荀落哭着下了床,赤着脚踩在了冰凉的地砖上,慢慢的捂着生疼的胃,朝着电视靠近,希望能听清楚钟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