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旁边的钟携动作自然的把杯子盖上,忽然笑了笑,凑近她说,“谢谢钟老师。”
“不用谢。”钟携扫了她一眼,“我不像你,饿肚子就低血糖,体质也没这么弱。”
黎荀落:“……”
行吧,钟老师还是那个相当记仇的钟老师,真是一点儿没变。
不过真要说起来,黎荀落体质倒也真不算是太好。
这完完全全就是从娘胎里落下来的毛病——当年她妈生她的时候,是在乡下。爷爷奶奶虽然家里都是知识分子,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两个人都重男轻女的厉害。
因此,在从医院检查出来头胎是个女儿的时候,就老大不乐意的,希望她妈把孩子打掉,想精心的养一个男孩儿。
她妈当然是不乐意,一直拖着不肯去,后来婆媳关系不好,对她妈照顾的就不周到,刚刚七个多月的时候就早产了,也就生下了当年才四斤多的黎荀落。
黎荀落也是后来听她姑姑说的,说她出生的时候,隔着皮肤都好像能看到里面青红的血管,甚至就连胸腔跳动的心脏都能隔着一层皮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太那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作孽,加上那阵子村里又在挨家挨户的检查,对几个尤其重男轻女的人家做思想工作,免不了就说了些当地信奉的鬼神之说,那之后,黎荀落才算是磕磕绊绊的被一路小心的养着长大了。
可就算是再小心,毕竟也是先天营养不良的早产儿,那孱弱的体重,和猫一样的哭声,几乎让所有的大人都以为黎荀落怕是养不活呢。
谁知道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不说,还没生过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弱了点,换季的时候总容易感冒发烧的。
但是平时要能小心避免,倒也没什么。
闻言黎荀落眨眨眼,钟携说归说,可两人在一起了之后,其实前期付出的最多的还是钟携。
虽然那时候俩人都算是被赶出家门,所以没什么钱,可她那时候确确实实也被照顾的特别的好,别
说发烧了,小感冒都没几次。
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她们学校出发去山里写生。山里的温度总是大升大降,钟携担心她在山里生病,加上两人又刚在一起,本身就想时时刻刻贴着,就跟绝大多数孩子的家长一样,自费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钟携担心倒也没错,可能也是因为气候不适应,黎荀落到那的第一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当时还下着雨,山上虽然有专门开发出来,供学生写生的小道,但是大晚上出去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钟携就在老师的帮助下,背着她走下了山路,冒着清晨的细雨,一路走近了村里的医疗社。
“……哭什么?”钟携有点迟疑的声音响起,黎荀落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了她,才发现钟携略略皱着眉,面上好像有些无措。
黎荀落笑了,摇摇头,闷声说,“没事儿,辣椒汁儿不小心飞到眼睛里了,蜇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