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昙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是刚刚去小厨房拿的早饭。他走到桌前,脸上已不辨喜怒。
以往都是下人把饭送到他这来,用不着他亲自去取。但今天早上他总有一种预感,好像若是再和阿婵在那个情境下继续相处下去,就会有什么脱离控制一样,让他略感不习惯。
于是他干脆地远离那个带给他奇怪感受的环境和那个人,匆匆逃也似的出了门。
今日心不静,不想修炼。但既然出去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空手回去,晃悠一圈顺便就把早饭拿回来了。
阿婵像蝉蛹似的扭着从帐子里探出头来,“吃饭啦?”
释昙冷冷瞧她,“真是小看了你,绑起来也能惹事。”
阿婵浑不在意,反而歪头促狭地笑了,“你刚刚怎么那么生气啊?”
她眼睛一转,暧昧道:“你莫非是担心有人偷你的猫呢?还是担心有人会……偷你的人呢?”
释昙冷哼一声,沉声道:“看来你是不饿了。”
“你叫我吃饭,总得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吧?”
释昙看了她一会儿,指尖一扬,阿婵身上缠绕的那几圈绳索,就又变回了项圈回到了她的脖子上。
阿婵坐起来活动活动肩膀,下床走到桌前坐下吃饭,全然无视了释昙的冷脸。
“你不吃吗?盯着我就饱了?”阿婵吃了几口,见他站在那里没动。她一只手肘拄着桌子向他微微倾身,调戏道,“莫非……是你终于发觉我秀色可餐?”
释昙本不想理会她,但他心中却有一股无名火,这火气的来源莫名其妙,却隐隐让他联系起一早那突如其来的直觉。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却有意无意地半遮半掩叫他看不清楚,令释昙烦躁更胜,不复长久以来波澜不惊有如止水的心境。
尤其看到她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倚着桌子吃饭,还不知羞地把胸前那一对儿软肉垫在桌子上,不知是生气还是什么,让释昙忍不住斥道:“坐好了,像什么样子!若是……”让别人瞧去……
释昙张了张嘴,把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总觉得今天自己从醒来就怪怪的。
阿婵满不在乎,“这儿除了你哪有别人……再说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这样。”
释昙移开视线,沉着脸直接转身去了前厅。
二皇子姬阳焱正在前厅坐立不安,瞥见释昙进来,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讷讷叫了一声师父。
释昙心绪犹乱,周身气势比平时更加凛冽逼人。
他本就天生煞气重,加上年少起就随父亲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纵然如今皈依佛门,除了降妖除魔以外的大多时候看起来犹如沉静的湖水,却也只不过是将汹涌暗藏水底。偶尔风乍起吹乱平静表面,他深刻在灵魂的锋芒便可窥见一斑。